第二十一章 街鼠亦有生存之道

“太慢了！”艾丽卡皱着眉，在布莱克伸手之前便捏住了他的手腕。“你这家伙，真的有认真在学吗？”
无论怎么尝试，他就是无法像艾丽卡那样，迅速而敏捷地掠走对方口袋里的东西。而艾丽卡做这种事，却熟稔得好似走路一般寻常。
“看好了，我再做一次示范。”她拿起钱袋，用两只手夹住绑绳，放进了布莱克的口袋里。随后往后退了几步，在朝他走来的时候，两人的肩膀轻轻地交碰，钱袋便又回到了艾丽卡的手里。
“看明白了吗？”她抛起钱袋，里边装着的石子咔啦作响。
布莱克摇摇头，艾丽卡的动作比他迅捷直接得多，他根本没办法做到。
“真是的，像你这么笨的人也想当街鼠吗？你到底能做什么？”艾丽卡抱怨着，将钱袋收起。
他正在向对方学习的，是每一个街鼠都必须掌握的偷窃能力。在此之前，布莱克从来没有偷过东西。因此与其说是做不到，更不如说是不愿意做，在内心里他总是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安。
过去他曾经无数次在教堂门口偷看着信徒们祈祷，虽然没办法完全理解，但浅显易懂的不能犯罪，不能伤害他人等等的至高神教义总是在内心与脑海重复着。就算是到了福利院，薇尔莉特修女也时常重复着这些教诲，艾丽卡也曾经在福利院待过，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吗？
就算是说出来，恐怕也只会被艾丽卡嘲笑吧。他是街鼠。他逐渐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也逐渐明白了街鼠的意义。这座城市里像他和艾丽卡一样的街鼠有很多，往往都是身体残缺或是不足以卖力气工作养活自己的人们会去选择的一种“职业”。说是职业，但却从来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喜欢。
斯汀尔人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街鼠，因为街鼠和居民们之间养成了一种默契。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不会选择本地人下手，只会云集在码头或是商人休息的驿站，偷走外来人的东西。
但偷东西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他却完全做不到。艾丽卡走路无声，只要稍微一触就可以把对方口袋里的东西给掠走，跑起来更是像风一样轻快。
“算了，等你能学会，估计我都要老死了。”艾丽卡手指一收，匕首也跟着伸入衣袖内，随后便消失无踪。“走吧，该去干点正事了。”
他老老实实地跟上，才走了几步，对方就扭过头来。
“不要有脚步声，笨蛋。”
他们顺着肮脏的巷子走出，慢慢地下起了小雨，商贩们纷纷开始收摊，时不时有孩子欢笑着跑走。这个季节已经开始迈向初冬，雨点打在皮肤上会有些许的刺痛，布莱克搓了搓手臂。艾丽卡则将头发简单地撩到耳后，一边走一边哼着调子，她闭着眼睛抬头，像是在享受这场雨一般。
他们沿着道路前进，一直到这场雨停息。布莱克只记得他们曾经经过码头，居民区，露天剧场和好几条巷子。周围的环境也愈来愈糟糕，和他们的“家”比起来，像是从一处垃圾堆走到了另外的一处垃圾堆。
好在这里还不算太臭。布莱克皱了皱鼻子，安静地跟着艾丽卡走，自出发之后，她便很少开口说话了。
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一条狭窄的巷子，还不够两人并排走的宽度。巷口有个短发男人背靠着墙壁站着，他不断地用手指抛接硬币。硬币重复着被拇指弹起，随后在半空又被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