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刀【明日方舟同人/悲情向/红刀哥】(3)

鲜血在胸口翻涌如潮，我喘着气，聆听脚下大地沉闷的呼吸，沉溺于这最后的行军号。
——直至头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语。
“想不想试试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未及抬头，领队一个虎扑挡住袭来的飞弹，半拉半扯地把我带入掩体。飞弹的呼啸、术士长的咒骂、工事的崩裂……纷乱的杂音刺痛了耳膜，几乎掩去身旁急促的喘息。
“领队！你——”
鲜血在他的衣襟上连成一片诡异的图案，勾勒出那层衣衫下密布的源石晶体。我咬紧牙关，正欲冲上高台，却被他死死扯住颈上的红巾。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领队？”
我不是东国人，更不是什么鬼族。
——事实上，我才是东国的入侵者。
卡兹戴尔那场战争带走了一切愿景，将所有的平静打碎于瞬息。就好像上一秒我还在和父母赌气，下一秒就抱着几个月大的妹妹流浪奔走，只为了她能活下去。
但就算不要求顿顿都有蔬菜汤和烟熏肉，活命也依然不是容易的事。于是我卖掉妹妹，凑够了入伙费，顺从了那张饥饿和暴力的旗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配做兄长，这点我比你更清楚。但我养不活她，更无法保证她的安全。说不定哪天我刚上战场，她就被一帮可憎的饕餮架在行军大锅上。
莱茵那帮人不是开救济院的，但我别无选择。
“生命实验的最终目的依然是拯救生命——我们会让她活着，我以我的职业道德起誓。”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毕竟这年头，别说遵守诺言，就连个愿意假惺惺的人都快没了。
况且，我也实在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东西了。
从小的教育告诫我善良和正义，但人没法活在童话里。杀一个人，换一口饭，简单的道理。
我每一天都舔着刀口度过，甚至开始迷恋上这种杀戮的快感。我们的队伍更是以烹饪尸体而食令对面闻风丧胆——号称“温迪戈之林”的队伍里没有一只温迪戈，是不是有些滑稽？
直到有一天，我在同伴的惊呼声中发现后背覆满了源石晶体，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冷到牙齿打颤，像坠入无底的寒渊。我这辈子第一次开始疯狂地思考，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我这辈子，难道就是杀戮到死为止？
——我彻夜未眠，仍没有答案。
我在东国杀的最后一人，是一个大名的长子。
年轻是他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
——在清扫队到来前，我拿走了他的佩刀。私藏战利品是重罪，但我藏得很好。
拜敌首身份所赐，敌军的备用物资很丰厚，我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吃尸体了。
我把他埋在他战死的地方，当夜逃出了军队。
后来我遇到了塔露拉，也就是领袖。
她告诉我，要给所有感染者一个家，一个能顿顿喝着蔬菜汤吃上烟熏肉的地方。
——老天，听起来多棒。
这种温柔和她身上硫磺与钢铁的气息并不相称，但我相信她，一如我相信莱茵的誓言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