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第一部)(7)
在走廊桌旁的那位安保人员将那堆文档递给我,并给了站在我旁边的那位人员一个眼神,而身边的那一位示意我可以进办公室了。我将沉重的文档再次拿起,走进了办公室,放置在他室内一张堆积报告的桌子上。
“今天需要我审批完的文档全部都在这里了,你可以自己过来查看。”我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也如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我也心知肚明他完全不会去理会那桌上的文档。在他的电脑旁还有堆积如山的书籍,他坐着时几乎看不见他的脸,我也很少得到过回复,只是敲打键盘的声音还回响在这一个安静的空间内。
他的办公室色调与走廊那种光能够形成鲜明的对比,它的空间表现给人的直观感触就是一种黯淡又阴森,还有诡异的神秘。若他不在,也仅是阴暗而已,可是他的不露面却能够增加一丝怪异。我能肯定他不是不想以面示人,但我却不能找到一个原因来清晰、正确地解释。
我只见过他几面,在我作为上层人员时与他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下层工作的人员是基本不会见到他的。站点内部召开会议时,他也不肯亲自出面说话,而是利用语音跟我们对话。站点副主管也曾说过,他远比那些疯言疯语、做事诡异的人奇怪得多。有关他的性格也难以琢磨,他的说话方式从不口语化,没有尾音,不会出现读音错误。由此推论他是一位专业、细致的人这一观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又与他的不想露面的原因有什么关系呢?
关于他的办公室摆放了什么,我并不熟悉,仔细地说是我对它的了解很浅薄。只记得一次他不在里面,而审批的报告又是必须要按时提交的,门口的一位安保人员跟着我一同进去。那时他桌上的书籍又被放在了他墙边的书架上,我才看见了他桌上摆放的物品。有一个瓷盘,在盘中盛有两颗完整、通红的苹果,还有一个已经吃剩的。在电脑旁摆放着一张实木相框,在它旁边还有青花瓷花纹的盖碗茶杯。结合他身为站点主管的身份,又增添了一丝庄雅,同时他的桌上摆放着的物品也不奇怪,这也可能证明了他只是内敛的人,或许是我个人想得太多了。进门后的左边为熟知的办公用储物柜,右边按照从近到远则是衣柜、全身镜、书柜。在书柜旁有一扇门,应该是他的卧室。
没人见过夜深已久时他的办公间,他在白日不愿拉开身后的窗帘,即便是黑夜将至也不愿意开房间最上的那顶灯。在储物柜的上方有一盏台灯,我想他一般使用这个来照明房间。
学会理解他或许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尽管之前基金会中国分部默许员工可以只写外围报告,站点主管需要调动员工也需要更上层的指示,还有明确的原因。正如上述我说,那仍是默许的状态,我们的主管却提交了几份有关此事的报告,带着略强烈的语气要求我们的站点进行一次人员调动。在他的几项报告中还补充了关于我说到的,也就是说,他认为外围报告对基金会与站点的发展没有用处,这也直接导致中国分部修改了规则。根据研究员没有提交文档的时间长度来决定惩罚,现规定为一年未提交一份文档者视为无能力员工,也就是会被调去作为D级人员。正是如此,经过那一次人员调动被上层同意后,许多那年内提交少于三份文档全部被移去中转站12,又加入了几批新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