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 第十四回 世界玫瑰(4)

罗莎蒙德终于停止了哭泣，当她知道这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终于站直了身体，从王后手中平静地接过了毒药。
“我是否可以相信您的起誓。”
“起码比我的丈夫值得相信。你知道吗？当你和我丈夫在英格兰和欧洲四处快活的时候，你的孩子们却一直在被我抚养着，而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萨尔兹伯利伯爵的遗孤。上帝啊！你们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埃莉诺说着捂住脸失声痛哭。
罗莎蒙德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和亨利相处的岁月中，那些呢喃的情话如同风声在耳边一一掠过。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名囚徒，从未获得过自由，直至今日。
“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埃莉诺点了点头。
“在你由始至终的宝贵婚姻中，可曾得到过爱情吗？”
“从来没有！”
埃莉诺斩钉截铁地答复，然后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去确认罗莎蒙德饮下毒药倒地的情景。
……
“你最爱的女人让我交还给你的。”埃莉诺淡定地对亨利说道，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上帝啊！你谋杀了她！你这冷血的杀人凶手，卑鄙的恶妇！”亨利撞开了椅子，摇晃着身体，像躲避瘟神一般躲避着妻子。
“不！是你！是你杀死了她！是你的自私和无情逼死她的！”
“基督在上！愿神降罪于你！你这恶毒的罪犯！”愤怒的国王失掉了体统，用颤抖的手指着埃莉诺发出了诅咒。
“愿上帝诅咒你，还有你丑陋的国家！愿你们一同灭亡！”凶悍的埃莉诺也怒吼着回应。
当温馨的家庭聚会最终变成一场互相诅咒的灾难现场。亨利和埃莉诺的孩子们，那些已经受封或尚未受封的儿子，那些已经出嫁或尚未出嫁的公主们全都束手无策，默默地看着父母走向决裂。
只有一个人能够安安静静地置身事外……可怜的老赛门，他坐在地上，靠着餐厅的立柱一动也不再动了，他死了。
罗莎蒙德被安葬在她生命的终点——歌德斯托修道院。为了安放罗莎蒙德·克利福德的遗体，亨利二世于1176至1188年期间数度主持扩建这里，使规模远超从前。然而在亨利去世仅仅两年后，林肯主教在视察时见到祭坛前的墓冢上堆满的鲜花和蜡烛，因为发出疑问。当主教得知墓主人的身份后，坚持认为卑贱的情妇等同于妓女，于是命令将墓冢被迁出了修道院……
杜鹃泣血人未见，只缘红腮粉黛颜。
生前未许红烛愿，死去何祭孤冢前……
美丽的罗莎蒙德走完了她并不美丽的，甚至可说是凄凉的人生，然而亨利和埃莉诺的战争还将继续。当得知国王向教廷正式递交了离婚申请的时候，愤怒已极的埃莉诺终于放弃了最后一点幻想。
她不但将使这场对峙变成战争，还将带上了她和亨利的儿子们！
在亨利国王已成年的三个儿子中，继任国王小亨利无疑是最为核心的一个，却也是最为烦恼的一个。他已经年满十八岁并接受了两次涂油礼（分别由约克和鲁昂主教主持），并且在父亲的授意下得到了大臣们的宣誓效忠。但小国王心里明白：在他控制欲极强的父亲管理之下，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实质地位和领地。他没有军队，没有钱，没有国王的威严，就连花钱买醉也受到父亲的严格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