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云误(4)

杨九郎不语，转身要离开。
“杨九郎，你就不能正视自己的心吗？“
张云雷一句话叫杨九郎停住了脚步，只听张云雷又在他身后说:“杨九郎，自小，你就无比宠爱我，不让我吃苦，不让我难过，护着我到这么大。”
“我是你师父，那是我该做的。”
“那你为何不让我下山?为何不娶亲?为何做了和我的玉瓶坠一样的坠子，还刻了我的名字，就连刮风打雷的夜晚，你都要捂着我的耳朵等我雨停了才肯睡，这也是师父该做的吗？”
杨九郎从来给人的印象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却被小孩的几句话问的出了冷汗，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迈步走了。
“弟子暗生情愫你都能恻隐放他们下山，为何你自己的情愫你自己不能可怜可怜呢？”
“去山前打坐，没我的命令不许吃饭。”
杨九郎留下这句，身影没在幽幽云雾里。
张云雷也不知道是哪个瞬间发觉他对杨九郎的情感变成了另一种，也有依赖有崇拜，可是也有了心动，有了依恋。也许是在他在纷纷白雪里带着弟子们舞剑时，也许是他半夜端着烛台小心的查看生病的他身上起的疹子有没有退，也许是他把剪下来的长生辫儿放在锦袋里随身带着，这些场景还有很多，张云雷数也数不过来。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殿，殿里有个臭九郎……”
一样的夕阳，一样的殿门，只是背影变成了纤瘦清俊的小公子，依旧捧着脸望着远方，万家烟火。杨九郎站在门口，言念把饭菜做好，却见这师徒俩都不吃了。
“师父!”
张云雷知道杨九郎在他身后站很久了，果然还是他有耐心，张云雷先忍不住了。
杨九郎慢慢走到他身边，站在他身侧，张云雷站起身，脑袋歪在杨九郎肩膀上，杨九郎的脚想迈步躲开，可杨九郎的心想留下。
“师父，我错了。”
杨九郎万没想到张云雷会这样说，偏过头看他的睫毛鼻尖和嘴唇。他也没想到张云雷会出落的这般绝美，甚至有师弟都对他有别样想法，好在他把他护的好。
杨九郎抬头抚了下他的肩，说道:“是师父不对，不该事先不和你打招呼。”
“师父，你不该教我《诗经》，《长生殿》，《白头吟》。”
杨九郎的心忽地一冷，他原以为张云雷小孩心性只是误解，却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小孩，真的长大了。
两个人这样站了很久，无话。直到天空的红黄褪去，变了深蓝，张云雷直起身，拉起杨九郎手说:“走吧，去吃饭吧，言娘必定又要怪咱俩了。”
杨九郎笑了笑，张云雷又说:“师父不会真的不让我吃饭吧?我打坐了，刚起来。”
“我知道。”
“那就走吧。”看张云雷又笑得眉眼弯弯，杨九郎稍稍放下心。
这一夜，杨九郎难眠，张云雷亦未睡。也许 天公作美，外面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响雷，张云雷真被吓了一跳。毕竟之前都有杨九郎陪着。
张云雷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身了，外面的雷雨也没停。
“辫儿?辫儿?”张云雷好像在雨声中听见有人喊他，坐起来就着闪电看见门口有个人影，张云雷立马高兴起来，跑着下地开了门。果然是披着衣服的杨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