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浮生 终身误 18

圈地自萌，勿上升正主哦小红娘——张云雷
小书童——杨九郎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红娘迷迷糊糊中便听见柴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用力地呼吸着，鼻腔被冰冷的空气冻得生疼，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恐惧。
鞭子落在他的身上，纵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小红娘咬着牙，闷声忍着。
他听见冷风呼啸声，他听见王夫人的逼问声，他听见不远处下人的窃窃私语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耳膜，带着把耳膜冲破的力度。
他用力捂住了耳朵，想把一切声响屏蔽掉，但他做不到。
愈加混杂的声音似乎是从脑中发出的，即使捂住了耳朵，也挡不住那阵阵喧嚣。
他只觉得这声音几乎将他的灵魂震出身体。
他蜷缩起了身子。
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他想吐，却只呕出一摊清水。
他似乎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头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他看见，眼前的时间只留下了一片红色。他看不见别的，只有红色，触目惊心的红色。
耳边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仿佛千百个人在他的脑袋里争吵，斗殴。
他瘫在地上，重重地呼吸着。只有这样，他才能向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的。
鞭子还是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崩来。而他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他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着。
耳朵里的喧嚣声，逐渐褪去，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和他说话。
他听到了小时候母亲在他的耳边轻轻哼唱着江南的小曲儿，他听到了舅舅舅妈无奈而沉重的叹息，他听到了自家小姐带着笑意的唤他“小红”，他听到了那小奶音儿问他，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欠那傻子一句“我愿意”，他欠那傻子一个轻轻的吻，他欠那傻子一辈子。
他知道，自己当然可以把自己是男子的事情坦白出来，说自己和那小书童不过是兄弟之间谈心痛饮罢了。
但若是这样，他家小姐怎么办？他家小姐还有什么名誉可言，该怎么在状元府立足！
所以，他不能。
他知道，自从被卖给崔府以来，他的这条命就是属于他家小姐的。
他对得起自己，他对得起自家小姐，却偏偏负了那傻乎乎的小书童。
小红娘眼前的红色逐渐褪去，留下的只有刺目的白。
他努力回想着小书童的模样，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再将那人的模样描绘在自己的脑海里。
小红娘用力的呼吸着。
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片。
“等第一场雪下下来，我们就一起去堆个雪人。”
“我可是要堆个最漂亮的雪人，和你一样漂亮。”
一个小奶音儿出现在了他的耳边，带着丝丝笑意和几分撒娇。
小红娘笑了。
这初雪是下来了，但雪人.....怕是没有机会了啊！
冰凉的雪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像那年春天，一阵风吹过，翩翩落下的桃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