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之血（六）(2)

老鼠摇了摇头找回了平衡，向着法师走去，他把法师转了过来，双手搭在法师的肩上，膝盖全力顶在法师的肚子上，法师捂着肚子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跪了下去，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村长领着剩下的村民走了过来，大多是妇女、孩子和老人，他还牵着那六匹马。
老鼠朝法师伸出了手，“冷静点了么？”
法师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你真他妈是最清醒的混蛋。”
老鼠看到法师的手上的烧伤痕迹，“没事吧？你又这样了。”法师哼了一声，一边看着走过来的村长一边说道：“只是一个意外，一点小伤而已。”
法师从村长手中接过缰绳，几人翻身上马，“现在你可以好好解释这一切了。”
“四个月前它来到了村子，它改变了这里的一切……他让我们这些没变成怪物的人继续活了下去，后来我们在麦田发现了这头野兽，于是它成了诱饵。我会带你们去找它，而它又会带你们走回死亡……我以为偷走你们的马那野兽就会跑掉，只要你们转去追他就能远离村子，我在救你们！”
“从结果来看说不上。”法师和其他人翻身上马。
“为什么你们不能离开？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着不管？一定要杀了所有人才足够么？”
“我们应该向你们表示感激，但我不知道，这些人……他们曾是我们熟悉的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现在我们的村庄和我们仅有的一切在火焰中燃烧，我们还剩下什么呢？”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能说什么，法师领着其他人驾马走向了小路。
上士离开了队伍，骑到村长面前，把一个小袋丢在地上，袋子落在地上叮当一响，“拿着吧，你们会需要的。”
“我们不需要你的钱。”村长没看那袋钱，但他身边的村民们把钱捡起来，村长扭过头去盯着地面，上士什么也没说，驾马回到了队伍之中。
村长冲到了队伍后面，对着他们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杀死它？为什么你们还让这野兽活着？”
没有人理他，没有人回答他，追捕队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去，如来时一样，只是身后两匹马上空无一人。
他看着燃烧的村庄，他知道他熟悉的一切再次消失了。
他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滴落在雪地上——诅咒的血液，他的血液在复制，他的伤口在愈合，直到生命尽头前都将如此。
我的生命由一次诅咒和无数谎言构成，它们剥去了我作为人类的资格。
他看着村民们，他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冷漠，愤怒和恐惧。
他说的对，人们憎恨我、人们害怕我、我永远也无法融入人群之中，我注定孤身一人死在猎杀中。
一无所有之中他想起了那句话：“我不害怕你，你不过是囚禁在野兽身体里的弱小灵魂。”
有人会不害怕我么？
他不相信，但他无所拥有也无所失去，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能失去的。
他沿着追捕队离开的小路跌跌撞撞的走去，血液洒落在他的足迹上，他不知道通往何方，也不需要知道。村民们站在墓碑旁看着村庄燃烧，旅店的屋顶在火焰中崩塌，连带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