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双黑打开《宋史》片段(5)

听了这话的太宰心情倒是好了些，还高高兴兴地向别的官员分享中也说的话，他们也向太宰表示了祝贺。
果然蛞蝓还是最好的。当天太宰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胃倒还难受了一晚上。
09
本来中也可以留在京城过完一辈子，但后来还是得调出任职，尽管有诸多不愿意还是得出发。
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太宰设宴请中也喝酒，没有丝竹，没有侍者，没有君臣。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太宰一个劲给自己灌酒，拉着中也说话。中也喝的很慢，有的没的应着。
"蛞蝓啊，这次你走了朕明年能不能再把你叫回来啊。"
"臣非召不得至京师。"
"蛞蝓啊，衡州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你要保重啊。"
"臣多谢陛下挂念。"
太宰有的没的说了不少话，也灌了不少酒。最后太宰问出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人心遽属太子，欲置我何地？中也，你欲我何地？"
这次中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喝下最后一口酒，就离开了大殿，只留太宰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座位上。
"中也醉了……"太宰又喝下一杯酒，笑着说。
那年的事，他记得，在湖边惊鸿一瞥，太宰的心就乱了方寸，最后竟对着一个男子说出了相守之词。
这些事，太宰都记得，不敢忘，也不能忘。
那晚宫灯亮了一夜，空了的酒坛也撒落了一地。
10
在衡州的日子里，中也想过太宰问他的问题。他讲太宰置于何地，可是并不是他将他如何，而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把太宰置于何地。
他是天子，一国之主，政理清明，虽然孩子气了些，但遇到大事绝不含糊。而他是臣。
当年少年意气风发，何谈他从未动过心，他想过他很多身份，但是最后没想到他是君，是九五之尊，是帝。一开始那几年他还可以和太宰闹闹，但是自太宰那次发火，把自己贬到青州时，他才明白君臣终有别。那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骂的不是太宰，骂的是自己。在青州日日纵酒时，本以为喝酒就能让自己暂时忘了他，到最后不过是再生烦恼罢了。
啊，春风吹起来了，就像当年拂过两位少年衣摆的风一样，只是这次过了多少年呢，少年终究还是少年。
"大人，你的通天犀腰带从洛中取来了。"侍者恭敬地在中也身侧低声道。
这腰带还是在他没有贬到青州之前太宰赐给他的。听说是别人送了太宰一大块通天犀，就用他做了两条腰带，其中一条就送格日勒了中也。现在中也还记得太宰给他时那个样子:"臭蛞蝓呐，朕做的上好的通天犀腰带剩了点边角料，就顺便给你做了一条。"后来中也也见过太宰佩戴过那条腰带，两条作工差不多，甚至自己还要好些。
中也想着以前的事笑出声来，对着侍者迷惑的目光说:"推我回去吧。"
春风扶起了远处的杨柳，也吹起了他的白发。也不知道这风能不能吹到京城，把他溢出的思念传递给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