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电潇应·听门雪(3)

“哎你说说，我这不是自找没趣儿嘛——点那个。”
雨，毫不知趣地来了，淅淅沥沥打在游人的雨伞上，噼里啪啦的，花店的白玫瑰探头窥伺雨点儿，被浇了一身水。雨，越下越大了，似乎是觊觎人间的美好，疯狂地坠落，草叶忸怩着身子，在冷漠的地方摇曳。
翟潇闻站在街上，宛如落井之鸟，手足无措。
他怀里抱着一只猫的尸体，在灰蓝的大楼下一步步地走，身旁是扑闪的路灯和青色的天际，摇摇晃晃像落魄小丑那样大笑，大哭，在路人错愕的目光里，任何药物都不能使他停下。他走上马路中央，呆呆地立在那里，看见前方的车亮起车灯，照亮下坠的雨滴，车打起闪灯，他没有反应；车鸣起喇叭，他依然没有反应，还是像恐怖电影里的变态一样，犹如一尊石像。
天空与世俗之间隔着一条线，雨水又从天间降落人寰，恰好沾染着苍穹与尘土的色彩，让人觉得，雨真的是最奇妙的东西了。
紧急刹车，好歹没有撞上翟潇闻，司机小心翼翼开走了车，骂骂咧咧的话，翟潇闻一句也没有听清楚。他还是在哭，磕磕绊绊地走，喊着什么，老子早就不想活了，快他妈让我死吧。街旁响起一声喊，少年甩着一身水跑过来，紧紧地拥住他。
轰天动地的一响车鸣，青色的天际间亮起可怕的光。
夏之光去抓他的手，他却挣开了。
夏之光睁开眼，梦已经模糊不清了。他躺在翟潇闻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电脑关了机，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小木桌上放好了麦当劳。
他伸手去抓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门被打开了，翟潇闻披着淋过雨的外套，怀里抱着一只笼子，传出猫的叫声。“你外套怎么湿了？”“早上下雨了。我买猫了，你对猫不过敏吧？“夏之光从床上溜下来，坐到电脑桌前，“昨天的图还没修完呢，不敢过敏啊。”
“你养得起猫吗？”
“两个人还养不起两只猫？”
夏之光把麦当劳袋子拿过来，指着问，你以后就给它们吃这个？
“要不你以后别吃？”翟潇闻说着把猫放出来，一只是杂色的三花猫，另一只黑得像乌云，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怕怕和酒酒。”
夏之光把鼠标放下，趴在椅背上看着猫儿在床上缩成一团，互相舔着毛，“为嘛？”
翟潇闻有点惊异地抬起头，说，我希望它什么都怕，别像我一样，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最后撞了南墙，还想着要把它撞穿。至于另一只，我知道，有酒的地方就有故事。
两个人虽然穷，买件60块的衣服都要反复斟酌，但对这两只猫总是关怀备至，不惜把小圆桌挪到床上把家变成光头强的家也要给它们用最软的猫窝，最好的猫爬架，最上等的猫粮。
于是夏之光果真像翟潇闻说的那样，一天吃一顿还嫌多，翟潇闻说你来我这是享福还是受罪啊，夏之光不假思索答道，享福，当然是享福。
手机很突兀地震了起来。
光光，我获奖了！
什么奖？
文学春季赛奖。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