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相逢一醉是前缘（倚天同人 中）(8)

待要写第五封时，杨逍手已然抖得执不住笔。他狠狠喘了口气，勉力提笔写下“千山暮雪，不必相送”，字却歪歪扭扭得不成话，终是没忍住，一口血喷在信纸上，看起来甚是触目心惊。
“杨左使！”无忌见状大骇。
杨逍却摇摇头，一脸萧索，挣扎着将这一张折了折放进包裹中——这封信他本想托念昔带给晓芙，现在这般，只怕会徒增她的伤心，还是自己收着吧。
蛛儿在一旁向他瞥了一眼，没有言语。
杨逍捡出其中三封交给无忌，“这几封信，请少侠交给雷门门主塞克里，一封给他，余下两封他自然知道该交予谁。”又摘了腰间玉佩递给无忌，“现下局势颇紧，少侠送信，塞克里定然不信，你将此玉佩交给他，他便确信无疑了。”言罢，杨逍紧紧握了握无忌的手，嘱咐道，“六大派七月初十要围攻我光明顶，届时一定是血雨腥风，务请少侠在此前赶到，免得连累你受难，切记切记！”
话毕，他便似油灯耗尽，再强撑不住，轰然向后倒去。无忌慌忙扶他到床上躺好。
蛛儿见况，心中一沉，转身出了小屋，却见念昔正坐在屋前木阶上出神，“喂，小丫头，你那位兄台好像是撑不过今天了，你不进去瞧瞧？”
“你说什么？！”念昔闻言一惊，方才不是好好的吗？来不及擦干眼泪，她抬脚就往屋里奔。
安排完各项事宜，杨逍顿觉心中一阵轻快——什么明教大业，什么天下苍生，终于统统与自己无关了，他背负这些太久太累，以至于错过心中挚爱，错过人生的另一种可能。现在想来，这一切倒像是一场荒唐的梦。眼下，他只想带着与晓芙的回忆进入另一个长梦。
听见念昔进来，杨逍抬手让她靠近，“丫头，你过来。”
张无忌知道他二人有体己话要说，轻轻推了门出去。
念昔靠床头坐下，低了头也不言语。杨逍望着她，心道，临死之前能多看看晓芙的女儿，已然算是上天对自己的垂怜了吧。
他挣扎着将剩下那信纸递到她手中，微笑道，“你不是要学我指间夹刀的本领？这便是了。记着，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便好，别让你爹娘知道，危机时或许可以自保。”
念昔将信捏在手心，咬了唇强忍住泪。
杨逍喘口气，“丫头，帮我个忙，我想换身衣服，”说罢，指指桌上的包裹，“里面有件白锦的长衫，相烦帮我取来。”
念昔依言取来放在他手中。他在长衫上费力寻找，终于找到什么，将手掌覆了上去，轻轻摩挲，面上俱是温柔笑意。
念昔转目去看，却是一丛竹叶，两片小叶，中间是一朵青色芙蓉，她不由愣住。
“这是我挚爱之人绣的，好看吗？”
她不语。
杨逍挣扎着换了衣衫，面上泛起喜悦之色，人竟然显得精神了不少。他眼睛发亮，甚至还有些神采奕奕，“丫头，相救之谊，来生必当报还，你也出去吧。”
念昔拼命摇头，眼泪终于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杨逍嘴角浮上淡淡笑意，“傻丫头，不必为我落泪。人这一生，生死本就是定数，就如同两个人的缘分，强求不来，否则只会徒留伤心。”想起晓芙，他心中蓦地一疼，叹口气，“其实这十几年与我而言，生与死又有何区别？”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忙伸手往胸口处去摸，却什么都没有，眼中顿时一阵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