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人，食爱而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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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听了一路笑料，夜神殿下还不现身吗？”将将要进入飞鸾宫内殿时，穗禾忽而止了步，清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嘲讽。她并未回头，初晨的风卷过，将她的月白的衣袖翩跹散开，她整个人都虚乎缥缈的似乎抓不住。
润玉摸了下鼻子，轻咳了声，徐徐上前，拱了拱手，半晌才开口道，“穗禾公主，昨夜……个中缘由皆已真相大白，而这其中是非曲直，润玉亦无可辩论。然而，事已至此，润玉自知自己昨日……唐突了公主，润玉愿意担当起责任。公主若不嫌弃，润玉今日便亲自去告解水神与父帝，取消与水神长女之间的婚约，并向父帝请命求娶公主。倘若公主不愿，公主想润玉如何，润玉在此立誓，定当全力以赴达成公主所愿。”
穗禾呆立在原地，一动未动，明明达成了初衷，可是心里为何寻不到一丝愉悦，满满的都是痛，满满的都是哀。檀口微启，水渍染到嘴角，略咸略苦略涩，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又已泪流满面。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一丝回应，润玉迟疑了下，还是提步转至穗禾面前。面前的女子登时便低下了头，地面上水渍点点，心上一声喟叹，润玉展开双臂将穗禾揽入怀中，暗中运转灵力布下结界。怀内女子的身体立时一僵，他轻轻缓缓地拍着她瘦削的背脊，温柔地安慰着她，“不用担心，没人会看见你这个样子。”肩上的衣衫很快便湿了一片，贴在身上，湿湿热热的，心仿佛也被这泪灼烧地微微疼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穗禾的情绪渐渐恢复平缓，她从润玉怀中退出，抬首看着面前的男子，出口的声音瓮瓮哑哑的，略显可爱，“此事之中，殿下纯属被牵连，又何谈殿下之过。昨夜虽是雀灵设计，但于穗禾来说，也算是阴错阳差之下的柳暗花明。穗禾初见殿下时，便已对殿下芳心暗许，却不敢表露，怕殿下拒绝。穗禾心悦殿下，愿意嫁与殿下为妻。”
润玉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双目红通通湿漉漉的，可怜又可爱，泪水浸染过后的眼睛格外澄澈，桃花瓣般粉嫩的樱唇吐露出迷人心窍的甜言蜜语。可是，一眼望尽她的眼底，那双黑珍珠似的眼里孤寒死寂一片，半分温度也没有。
润玉只感到苦涩与困惑溢满心底，有些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已再难开口。穗禾，你知道吗？你嘴上说着倾慕于我，但是你的眼中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唯有深不可见的死寂。你并非真心倾慕于我，又为何表示愿嫁我为妻？这之中难道又掩藏着何许筹谋算计？你贵为鸟族公主，却为何时时忧愁哀怨？你的身上迷雾一团，让人看不真切，可好笑的是，即使这样，润玉也心甘情愿陪着你，陪你一起将这场“倾慕”之戏演下去，期盼着有一天，这虚假也终有一天会成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入戏久了，谁又能真的分个真切，这漫漫仙途，润玉有的是耐心，终有一天，我定能暖化你心上的寒冰，教你敞开心扉，一生命里无云，活在光里。
“穗禾公主，润玉清寒，一生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间陋室，他日公主若嫁我为妻，必受委屈，公主可会嫌弃？”润玉的声音微微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