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篇（四.捌）人有八疵，君子不友(4)

这个女人真是直白得令人生厌！不待面露尴尬的母亲开口，陆英明先一步对赵敏笑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需多费口舌。既然曾夫人不喜欢这些首饰，不知道曾夫人喜欢什么？陆府定当尽心尽力为曾夫人找来，博曾夫人一笑。”
他看向敏敏的眼光已经变了，这是张无忌最先察觉的，不是从前像欣赏一幅画或者一件古董一般冰冷，现在的陆英明眼神里带着占有和侵略。张无忌不禁冷声开口：“陆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夫人的喜好，也不需陆公子费心。”
赵敏嫣然一笑，道：“呐，陆公子你也听到了，出嫁从夫，我相公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寒舍简陋，如果陆公子和陆夫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不多留你们了。”
“你！”陆英明脸色骤变，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识抬举！
陆夫人抬手示意陆英明不要激动，刚才儿子一开口，她就已经明白儿子的心思。不过，现在人家摆明不欢迎他们，再继续纠缠有失大户人家的身份，没的让那些平民看了笑话。
陆夫人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得更亲切，“既然曾夫人说出嫁从夫，那我真有个不情之请，想找曾大夫商量。方才我和小儿站在贵舍前，有幸聆听曾夫人妙曲，说来惭愧，我平日在府中无事可做，偏偏喜欢学风雅之士，好听琴不说，更喜欢收集好琴。”陆夫人顿了顿，见对面夫妻没什么表情，继续道：“我看这琴不是俗物，不知曾大夫可否将琴借我带回府一观？当然，陆府不会白白借这张好琴的？”
陆夫人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摸上琴弦，那触感的确不普通，心中打定主意要“借”到这张琴。
张无忌愣了片刻，他看着放在桌边的古筝，又看看只微笑不做声的赵敏。别说他不信这高傲又冷情的陆夫人，即便相信她真的有借有还，他也不能借。“对不起，陆夫人，这张十六弦，于我夫人来说意义不同，恕我不能答应。”
陆英明见母亲属意这琴，他刚刚也瞧过，的确不错，而且，价值不菲。把这种好东西留在这对夫妻这里，跟着他们住这种简陋的屋子，实在是可惜。陆英明开口道：“既然曾大夫不肯借，那不知什么价钱曾大夫才满意将这琴借与我们呢？”陆英明曾跟爹跑过商，在他心里只有不合适的价钱，没有谈不成的事。
陆夫人手不离琴弦，恍然大悟状，又笑得合不拢嘴，“你看看是我的不对，咱们先谈好价钱。请曾大夫和曾夫人开个价？”
张无忌惊奇地看着这对母子，他以为先前那位到处借东西又不还的王大婶已经够厚脸皮，没想到和陆府人打过交道，他才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
冷眼旁观够这对母子的言行后，赵敏微笑，不失风度地起身。她拿起桌上的十六弦，用衣袖擦了擦被陆夫人摸过的琴弦，笑道：“夫人和陆公子都爱琴乐之人，想必能听出我刚刚弹的是《渔樵问答》。”
提起方才的《渔樵问答》，陆英明脸上立刻多了赞赏，“曾夫人虚怀若谷，琴艺高超。刚才的《渔樵问答》实在精彩，令人闻之忘俗，也足见此琴音质绝非普通琴筝可比。”
“看来陆公子的确是对琴和琴曲都颇有研究。既然说起《渔樵问答》，那就不得不提这‘渔樵’中的‘渔父’。传言，孔老夫子与一渔父对话后，将渔父奉为圣人，不知陆公子知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