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2)

电梯到了我的楼层，门打开后里面站着三个人——他们站在水里。
电梯地面上有浅浅的一层水，大概一厘米吧，但三个人毫无异常的站在那里。我站在电梯门口，呆呆的看着他们脚下的水。“你坐不坐？”一个看起来有点着急的年轻人问我。“不……不了。”
他走上前，按了关门键。我看着他不耐烦的步伐，但是没有带起一点涟漪。
我无法理解。电梯里有水，电梯不会故障吗？为什么水不会流走？
我决定放弃乘坐电梯，跑向了楼梯。楼梯间不会铺地毯，但当我推开防火门时，我看到楼梯间的地上全部都是水，甚至比电梯内的水位还高一点。“活见鬼了！”我一心逃离，踩着水就往楼梯跑。跑到楼梯旁，一脚迈下，溅起一大片水花。
突然我发现，除了我脚踩的这一级台阶，其他台阶都干干净净。面前向下的台阶也好，旁边向上的台阶也好，全都是干干净净。我慢慢地向下迈了一只脚，鞋底接触到台阶的同时，水就像是从石台阶上涌出来一样，淹没了鞋底。
“真见鬼了！”
我用力踏向下一级台阶，水花飞溅。我飞速向下狂奔，任由水花溅向墙壁，溅湿我的裤子。我一路跑到一楼，跑出大楼，跑到街上——我发现脚下的水越来越多，水位越来越高——我现在可是在大街上啊！整个街头都被水淹了，水位已经到我的脚踝。“这水在涨……”
最可怕的是，站在马路上，在同一水平线，我目所能及之处，全都被水淹没，但是所有人，车，还有宠物，他们对水毫无影响，水对他们来说好像不存在。走过不会有涟漪，车开过不会溅起水花，除了我——我踩起一片又一片水花，甚至溅到了路人的脸上，他们都没有反应。
水位还在不断上涨，而且越涨越快。我费力的淌着水，走向警察局。水位已经没过小腿，我不知道它要涨到多高。
警察觉得我疯了，我也这么觉得。最热的盛夏十二点，我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被泡在冰冷的水里。
我整理了下思绪，发现水位是跟着我走的。我尝试跑到商城的二楼，结果我往上一步，水位就跟着涨一次。我壮着胆到地下去地铁站，水位会跟着我降——但依然保持在我的膝盖的高度。
我一次又一次尝试，都是徒劳。水位已经涨到了腰部，走起路来非常困难。我找了个扶手，试着坐上去，水位刚过胸口。
反正我会游泳，你有本事涨到天上去，我就把红内裤穿外面。
猛地一想，刚才坐下去的时候，非常轻松——这个水不会没浮力吧？！
我试着躺在水面上，但是身体没有任何受力的感觉——这个水，只有阻力，没有浮力？！
我原本打算浮在水面上，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在我慌张的这段时间，水位开始飞速上涨，已经没过了我的肩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我甚至来不及求救，便被淹没在水中。我用力的跳跃，趁着跳出水面的间隙呼吸，求救，但在旁人看来，可能我像个神经病。
水位已经没过了我跳跃高度的极限——我呛了几口水，意识逐渐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