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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奉 第二章

2023-04-26 来源:百合文库
侍长不由叶抚之分说便连扯带拽将她一路带至中庭。叶抚之因见着诸婢皆侯于旁,惟觉心胆俱寒。侍长忽而停下,急急甩开叶抚之袖角,冷笑道:“三人成虎便是真有虎。好比此处并非顺天府,也并非大理寺。我奉劝你早些认罪,还省得众人镇日里担惊受怕的功夫。”
叶抚之摇首道:“白日昭昭,侍长姊姊岂见过有人无故遇鬼的?”侍长啐道:“容不得你抵赖!国储居处自是邪魅避离,岂会撞鬼?况乃天理在天,难触凡事;然而人理在人——却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说毕又朝叶抚之讥刺一笑,道:“事发无绪,推及抚之妹妹便是必然之果。”叶抚之知是众人为得安生而拿她抵罪,遂也无话。侍长问道:“想通了罢?”
话音未落几时,总管杜元懿便已迈入中庭,向二人处走来。叶抚之远见他容服,忙垂头跪下,待生绪事。侍长忿忿瞥她一眼亦同之跪地。叶抚之看地半日,又转看地上海棠花影半日,方听得步履声渐近。素闻杜总管苛于条规,失于和善,她黯然一想顿觉此番于事无望。但闻总管走近道:“假若谋者属实,便私付后宫了事。青宫事繁,不理杂事,亦不当育杂人。”叶抚之未有动作,仍是看着乍泄春光与高移花影,有如去日方才恍然见过且正值芳时的妍丽笑靥。总管因见她一幅痴傻之态,不置辩语,不禁心生疑虑。料得她多属无辜顶罪者,故又问了侍长一句:“这中间是什么缘故?”
侍长忙笑道:“独她与逝者平日最为亲密。恰恰她二人昨夜同众人巡夜至半,却忽而不守规矩起来。遂也未再巡夜了。”叶抚之见得花影于一霎重归于暗土,流云亦无声掩去了自己眼内的几寸春光,似是稍稍脱离了香梦些许,便对地痴呓道:“姊姊……姊姊她绝非泛泛轻生之辈。”于旁二人皆为她语出忽然而惊住,却又闻她呆道:“凝邑姊姊尝与我道:‘生未卸负,死则羞死;生为卸负,死则莫从。’姊姊她尚以双肩勉担家中欠负,而双亲久辞于世,幼弟毛发初长……二人幸得祖母贫抚方长,现则以弥留,滴水莫进。每月便凭凝邑姊姊的半吊微俸险吊着……姊姊也知无望,遂而时常念着棺椁寻地之事……姊姊又岂会自寻死路呢?”
侍长听罢一呆,却仍旧呵斥她道:“混账!凝邑自是不似你并无半点成见的。不是你一时歹心残害于她,便又是谁?夜里有灯,枯井地辟,她与灯齐坠于下,那必定是自愿前去的;而你昨夜恰巧晚归—我倒听闻你比替班的归的还晚。”叶抚之方想起去夕菡池偶见太子一事,惟觉如咽针尖,有话难言。然则她晚归终究无由,当下便只余认罪一路可行。遂想了想,仍呓道:“我没有。”总管越觉蹊跷,问道:“你昨夜何处去了?”看她欲泣不泣,又道:“说说罢。无罪之人自有清白,东宫主和,开明昭清。”
叶抚之听得当中二字,益觉讽刺。故木然摇头道:“妾无罪。除此之外再无二话可说。”侍长则笑道:“杜总管,那便是了。”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候中众婢,道:“旁人皆有口证可取,她又无话自辩。”总管无奈,但叹道:“先看看罢。”临行前终感此事颇为怪异,放心不下,不住回首问叶抚之道:“无人害你。你与我独说便是。”叶抚之因见着众人已随侍长走远,始堕泪道:“不可说,不可说。”总管惊疑有加,问道:“谁人胁迫于你?”叶抚之见他与传闻两异,非但未苛于条规,且和善可亲、问话不止,更觉莫名可怖,恐他与此事相干,心腔内已是寒彻,因而惧道:“未曾。妾未曾。妾未曾动姊姊分毫,也无人胁迫于我!妾不过是贪着顽闹,与姊姊两别之后便于廊中独戏!”说着如同失常般愈叫愈大。杜总管见她疯癫起来,未复寻问,讪讪笑道:“你先静着。想明白些。认了便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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