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集•短篇】总有因果阻我成仙(8)

我虽没有得偿所愿，却也隐隐有些庆幸。当我把金环蛇带回他的族中，有位长老惋惜道：“这小碧蛇原本资质上佳，却被人抽了根骨，如今换了一副皮囊，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唉……”
“小碧蛇？”我看着那副血肉模糊的躯体，想起初见时那种熟稔的感觉，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角龙虽比不上应龙、蟠龙，但好歹也算半仙，情绪上来，也能引得天雷雨雪齐降。这些燕山族人没见过这等情景，都以为我已成仙，纷纷下跪膜拜。
我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蛇影，想起他之前的那番话：若是成不了仙，便做个逍遥快活的蛇大王……此时看来，这话倒像是给我的归宿一般，应景得很。
眨眼间天空放晴，我看着眼前一片白莽生机，突然觉得轻松，既然总有因果阻我升仙，那还不如换个活法，在这山中当个蛇大王，照样可以活得逍遥自在。
二十年后，我等在西湖边，等待着那个一身金色，容貌艳丽的男人出现。
这时，来了一个长相甚佳的道长，他站在我身后，拂尘撩在我的后颈，一扫一扫的，分明是故意使坏。
“人家都是越年长越成熟，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遇龙呵呵一笑，拿着拂尘指向驶来的一艘花船，问：“就那个公子哥？”
我看着那公子哥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不禁笑出声：“你什么眼神？当然不是！”
遇龙挠挠头，“哦！我忘了！他这十世落得是畜生道，唉……”
就在这时，船上的人忽然惊叫起来：“快看呐！有金色的鲤鱼！”
那公子哥立刻望去，就见一个仙女一个道长从天而降，抓了那条金鲤鱼就飞上了天。
我们回到燕山，把金鲤鱼放进水池，遇龙问：“你就这么养着？”
我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那不然呢？”
“十世过后，你当如何？”
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没想那么远，只是想着这十世，总该要对他好一点。”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之前看到遇龙时的情景，转头对他道：“你知道吗？刚遇见你的时候，我也想着把你捉回去养着。”
遇龙似乎有些紧张：“那现在呢？”
“现在？”
我看着他，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来，“那你先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去做道士？”
遇龙笑起来如同春暖花开，竟和二十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我修不得妖法，还不能修人法吗？你看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不也挺合适的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道士不能成亲的吧？”
“道有双修，没什么不行的。”
“人妖殊途——”
“我半人半妖，若说殊途，那我岂不是要被分成两半？”
我被他逗笑了，看着他比之当初沉稳了不知多少倍的气势，心想，或许和这条小混血蛇试试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