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杀死了神明(2)

有人说，这是神殿的谎言，大祭司在撒谎。
挥之不去的恐慌笼罩了整个国家。
有人想要知道真相，只有圣女候补见证了那一切，但是她实在太可怜了。她目睹了神明的死亡，人们说她颤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她哽咽的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音节，她为了神明而悲伤欲绝。
无人想要再去逼迫她，去逼问这样一个虔诚的孩子，去探究她眼中所见的。每个人都在安慰她，告诉她，等这一切过去，荣耀即便迟来，也依旧会降临。
这是这个国家的慈悲，是神明传承给臣民的慈悲，所有人都是如此虔诚。
然而当支柱崩塌，这个本就在悬崖上前行的国家，便愈发摇摇欲坠。
这个国家要完了。每个人都这样说。
有人开始相信神殿的决定，他们决定支持烧死前圣女。
——圣女为什么要杀死神明？圣女又怎样杀死的神明？失去了神明的国家又该如何？
没有人这样问过，也没有人再愿意这样去问。那些人们只会聚在一起，他们叫嚣着要烧死圣女，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他们的恐慌。
这很残酷，但背离神明的人必须得到惩罚，他们虽然慈悲，却不会原谅背弃神明的人。他们这样说。
圣女最终杀死了神明——这本不该发生，却又终将发生，这是一场意外，一切却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
…………
少女匍匐在地，干涩的眼中已经再流不出眼泪。
目光失去焦距，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
她曾经见过前圣女。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女孩子，却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这样形容圣女似乎有些不妥，但她是打心底这样认为。
圣女在成为圣女之前，也不过是个和她们一样的女孩子而已。那无法与人交流的十年，甚至于之后的一辈子，对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似乎过于残酷了。
但是没有人这样说过，她虽然这样想了，却禁不住的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意外和惊慌。
不，不对，圣女是不一样的。
但是……
“——还请您，救救圣女。”
对着那据说已然被杀死的神明，少女再度叩首。
神明一直以来都庇佑着这个国家，即便圣女背叛了神明，但或许——或许神明足够慈悲呢？
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到任何能救圣女的方法了。
而在少女身后，在那神殿之外，高涨的圣火如同信号，在人群之中激起一片哗然。直到刑台之上的一切都被吞噬，再听不见其中任何声音，早已摇摇欲坠的天空终于倾泻而下。
圣火熄灭，刑台却已是一片漆黑，再看不出本来面目。
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随后，是欢呼。
是神明的怜悯，神明不曾死去。有人这样说。
渐渐的，第二个人开始赞同，第三个人开始赞同，直到在场的人几乎都相信了这一点——
神明，再度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