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闵玧其』已经十年(8)

过了十二点门铃声才响起，我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散的楼道里都是。
小姨喝的烂醉，是王哥哥带她回来的。
谢过王哥哥后我把她扶到沙发上，倒了杯水给她。
她拉着我的手哭得很厉害，刚开始是迷迷糊糊地啜泣，到后面变成了放肆的嚎啕。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没有尽头地在脸上流淌着。
嘴里蹦出话语被住不住的哭泣弄的支离破碎，大概重复的几句话勉强被我捕捉到了。
“姐姐说的对...他...他就是个混小子。”
“闵玧其...混蛋！大骗子！”
我搂过她的肩，把她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手轻轻抚摸拍打着她的后背来抚慰她颤抖的身子。
“囡囡...”
“囡囡他不要我了...囡囡”
“我找不到他了，我...我找不到闵玧其了...”
闵玧其出事了，他的朋友说有警察来找过他。他什么都没有跟小姨讲，悄悄整理了东西退出了她的生活，留下的字条上简单地写着告别的话。
电话、微信全部联系不上，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里了，甚至他可能已经改了名字和身份。
“说什么对不起，说什么祝福我...”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而已啊...”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我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让她的身体舒服些，帮她把脸擦干净后扶着她瘫软的身体上床。
她睡着的时候也在哭，蜷着身子颤抖着，眼皮底下的眼珠不安地来回翻滚，好像陷在无边的梦里。
后来的小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非常的安静，少言寡语。偶尔也会开心地大笑，但每每笑过之后，眼角会莫名其妙地沾上泪珠。
我大概明白那些无端的眼泪来自于什么地方。
她辞掉了那边的工作，搬回了这个城市。
她也开始接受王哥哥的好意，在周末和他出去约会。
有时我看着她，会很突然地感觉到她是我的小姨，是和我妈妈同一辈分的人，而不是所谓姐姐。
她变得老了，不是相貌，是灵魂。
我高三那年，小姨准备和王哥哥结婚了。
从第一次见到闵玧其已经过了有十年，我已经长到了故事开头小姨的那个年纪。
我也有了少女怀春心事，有了喜欢中意的男孩子。
我也见过学校周围的，那些和以前的闵玧其一样，染着鲜艳的发色，刺着纹身抽烟喝酒的人。
可他们都没有闵玧其特别，至少都没有他长得好看。
回过头来想一想，我好像没有遇见过比闵玧其更特别的人。
他俯在我身后开着摩托车，柔软的短发被风肆意吹乱，霓虹灯光印在白皙的脸上、微笑的唇上迷离的样子，似乎也是我年幼懵懂时最初的悸动。
小姨在休息室里化妆，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头发整洁地盘着高高挽起。
我嫌无聊跑出来闲逛，却看见广场上的喷泉旁边站着一个身影熟悉的人。
他剪短了头发，黑色的短发服服帖帖地顺着;穿着从未见他穿过的黑色西装，领口、袖口都整齐地叠好;脸上更瘦削了，原先露着外面乱七八糟的纹身也都洗干净了，耳朵上干干净净的除了耳洞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