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量贩死亡】免利分期Suicide.0

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教学楼五层的走廊里，她正在试图翻到窗户外面去。
我在从楼梯间拐入走廊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因为是清晨五点，尚且模糊的意志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前去制止她从十几米的高空坠落。
然而当我开始迈步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在反光的窗户玻璃遮挡下脱离了我的可见视野。
当我跑到窗前向外看去，她站在正距离窗沿不到三十公分的天台上仰头看着我，神情有些惊讶，似乎是对我的行为产生了疑惑，或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教学楼里并且发现了她。
我松了口气，同时为自己忘了窗外有天台而感到羞愧。
天台很窄，上面放着两盆植株，因为天气寒冷和无人打理的缘故均已枯萎，这两盆植物的尸体和少女就已经占据了天台的全部空间。那天风很大，我甚至觉得她依靠如此狭窄的空间驻留在空中随时都会因强风吹拂而摇摆坠落，因此我不敢再接近窗沿，生怕自己的行动会让对方的紧张和清晨的风变得更加强盛。
那时天还没亮，雾气从校园外的海面蔓延而来，被其模糊化的灰色天空中隐隐约约射出几丝朝阳，勉强让我看清她的外形。
她穿着夏季的校服，身上单薄的白色布料与被吹乱的黑色短发一同被冬日的高密度空气运动拽离引力，勾勒着女孩纤细的身体轮廓，像榛子仁一样圆滑而白皙的面部上除了惊讶的神色外还有那双像是塑料一样的眼睛，扩张的瞳孔没有一点反射的光亮，凝视着这双眼睛不免令本就刺骨的天气更加难忍，若不是寒冷染红的脸颊我一定不相信拥有这双眼睛的是一个活物。
与温度一样寒冷的还有现在的氛围，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好就此离开，只能僵在原地迎面接受窗外的少女与风一同携带的寒意。我嘴边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跳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在这个季节穿成这样，但是我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能等待大脑能抢在身体之前习惯这股寒意，以便保障身心两面的温度。
但在这之前，风抢先一步打破了寂静，并将温度进一步拉低，冻僵了我的身体。忽然刮起的大风将打开的窗户重重地砸上，发出巨响，把我跟窗外的女孩隔绝开来。云雾都随着风飘动，有形的空气以可见的形式快速流动着，阳光猛地涌入灰色的天空，把她的身形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她在风中开始摇摆，像我之前想象的一样摇晃起来。我赶忙想打开窗户拉她进来，但是风压将窗户紧紧咬合。
正当我努力打开窗户时，她猛地趴在了玻璃上，像是遵从风向自然而然地倒下一样。我被扑上来的对方吓住了，胳膊也忘了出力，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位就在眼前却隔着玻璃的陌生人，以最近的距离看着泛着红的榛子状脸庞和虚无的眼神。
她开口了，应该是说了什么，但是在空气摩擦窗间缝隙的巨响声中我什么也没听见，只能看到那双被冻得泛白的嘴唇开合，其间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层白霜。
然后她笑了一下，被脸颊拱成月牙状的眼睛里微微透出一点光亮，随即便用短袖下露出的纤细肢体猛地推了一下正倚靠着的窗台，整个人向后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