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九华的婚后日常（三十一）Guess How Much I Love You

我失眠了。
大晚上的，何九华在一旁呼吸均匀早就睡着了，我斜靠着床头睁眼看着钟摆晃来晃去，时针指向半夜一点半，房间里滴答滴答地响。
家里的暖气烘得人头疼，左脑袋太阳穴砰砰直跳，前半个小时赤着脚跑到厨房切好的小红萝卜片儿堆在床头柜，还有两片贴在脑袋上，像腮红打错了地方。
我磨磨蹭蹭不情不愿躺下，试图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找好地方重新入眠，朝里窝了窝，右膝盖蜷起，左腿直愣愣地伸出床外，趴在枕头上，左脸贴着枕巾眨巴着酸累的眼睛，一会儿又嫌压脸，又向着外挪了一挪，抱着膝盖，腿缩起来，手握着冰凉的脚。床随着我翻来覆去也动来动去，悉悉簌簌的摩擦声。我打眼瞧着何九华的侧脸，眨巴眨巴眼睛。
困意十足就是睡不着，还伴着头疼——生物钟真是好东西，大自然的馈赠。
“怎么了媳妇儿……”，何九华带着鼻音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你还没睡着？”我打了个哈欠，头脑极度清醒，含着困倦的眼泪：“完了……我失眠了。”
“失眠？”，何九华声音稍微清晰了一些，从刚开始的平躺，手肘一番，侧着面对我，伸手摸摸我的头发，把手放在我后背上，“才几岁就失眠？你今儿喝咖啡了？”
“没——”我愁眉苦脸地否认，我也想知道我今儿干什么了怎么就精神气儿倍儿足呢，转向何九华求助，“怎么办那……”
何九华喟叹一声，闭上眼睛，轻轻拍拍我的后背：“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啊，乖。”我赌气转过头哼哼，眼睛顶着那一排小萝卜片，伸手摸了摸太阳穴：“闭着眼要是管用我早睡着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吧，睡前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半闭着眼伸出手在床头书堆里瞎子一样摸来摸去，一缩手，《莎士比亚全集》，不要，再摸，《苏东坡传》，不要，再摸，《穿越时空的爱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长叹了口气，索性把四条胳膊腿儿拿回来放在被里捂得严严实实，像个被敲了壳的软体动物。
何九华打着哈欠答应，爬起来套上睡衣，拉开台灯，靠在床头，我趴在枕头上睁着眼睛看着何九华。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困倦地跳动。
“大兔子哄小兔子睡觉，他们在比谁更爱对方。
“小兔子说，猜猜我有多爱你，大兔子说，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我半闭着眼睛眯缝着眼皮看着何九华和他背后的台灯，伸手拽了拽被子，盖到肩膀上。
“小兔子说，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路，在远远的河那边。
“大兔子说，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河，越过山的那一边。
“大兔子抱起打着呵欠的小兔子，小兔子喃喃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
“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低下头来，亲亲它，祝它晚安。”
何九华俯下身，轻轻地蜻蜓点水一般的在我的唇边落下一吻，我迷迷糊糊地接受了，抓住了何九华的手，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何九华躺在我的身边，小声地微笑着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晚安，我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