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极光——如果她从世界上消失了(8)

“极光的真身，也许是人们的愿望。无论是生者的愿望还是死者的愿望，如果足够强烈就会出现极光。”
“没错，我觉得极光就是愿望的载体。不是人们凑巧遇到极光了，而是极光会出现在有愿望的人面前。如今再度回想一下吧，不是你和死去爱人的愿望，而是你此时此刻属于自己的愿望！”
“愿望吗……”
我忽然想起了L临终前的“奇迹”：原本只在极圈内的极光，竟然那样真切的出现在我和L的面前。
也许那时见到的极光并不是幻觉，那正是L与我最后的心愿。
如果那就是我们的愿望的话，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假如能让我许下一个无论什么都会被满足的心愿，假如那就是我此时此刻最迫切最想要的，那就是……
“想再见你一面……我……”
L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我仍旧偏执地寻找着她，坚信她只是藏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等我找到她。
我从前一直以为这仅仅是一种借口，是为了不让内心陷入崩溃的自欺欺人。但纵然是再无奈的欺骗，也许同样包含着一个简单而直接的愿望：
想要真正的再见她一面。
…………
……
L，我好想你，我想再看看你的样子。
“看。”
欧若拉女士在我耳畔低语着，让我再度回到了现实。
而当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之前那片雪原上，我看到了足以镌刻在记忆里的一幕：
潮水一样的光涌进了，眼前的这片天与地之间，比电视纪录片和照片上还要鲜艳数十倍不止的色彩充盈着夜的世界。那是流动的，水一样剔透澄澈的光！流动的光大开大合的铺陈着，渲染在夜空之上，就像即兴而成的画作。
这光景我似曾相识，在和L一起看过的视频里见过，在纪录片和书上看到过，在L病房前的窗外，在我失去L的那个夜晚……
“看到过，我真的看到过极光。”
这就是我和L未曾实现的约定，既美丽又遗憾的奇迹。
“这极光其实是为了你而来的，是你创造出的。”
“诶？”
尽管欧若拉女士的话很浪漫，可我还是有些困惑。没有在意我的疑惑，她接着说道：
“极光这种稀有的景观，其实并不是等来的。不是人们等待极光，而是极光在等待人们的到来。其实极光的绚烂，是人们多彩的愿望构成的。每一次极光都包含着，它也会为那个人带来新的希望和未来的方向。”
我又想起了她说过的，有关极光的起源：
“知道吗？极光在爱斯基摩人的文化里，就是上天引渡灵魂的光，你的妻子一定也是被极光带走了。而在罗马神话里，极光则成为了宣告黑夜转向黎明的光。也许这就是极光对你的启示：从深陷过去的痛苦走向真正应该前往的明天。”
“极光，会给看到她的人带来幸福，让人们走向更美好的未来。愿极光祝福你，即将迈向未来的旅人。她（L）一定也会在极光所在的地方守望着你。”
她吐着白色的雾气说完这些，从怀里掏出扁平的酒壶喝了几口，又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