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者”的诞生(8)
哎?这么一想,我或许就是这个世界也说不定啊,哈哈,说笑的。
在它心中,因为自己还保有着能给自己开这种无聊小玩笑的能力,泛起了一阵波澜。
显然,我还没有触及到重点。
它想像自己的根那样深入大地,去看看生命的深处有什么。可是它没有铁锹,就连小小的花铲都没有。它只得用手慢慢划开土壤,一步步向下,向深处,向根源前进,但是无论怎样,它都沉不下去,或者说不被欢迎前往深处的世界。
毕竟木头『理应』浮在水上。
它厌倦了,或许是长久的生与死的轮转耗尽了它的耐性。它又一次停止了思考,再度陷入沉睡。
……
又是某一天,新的■月■日仍没有到来。
它被吵醒了。
但它就这么醒着,甚至没有注意到『异常』的出现。
它是一棵『异常』的树没错,但在那些生命——那些在它的“手臂”上挂起名为秋千的物体,此刻正围绕着它玩耍的生命体眼中,它就是一颗普通的树。
我能听到了啊。
他并没有对听觉恢复的理由产生好奇,只是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既然醒了,就再试着思考一次吧。
它的“手臂”中有着生命,“体内”也有了生命,周身更被生命环绕。况且现在,它感知世界的方式已经不再局限于触觉了。它能够听到声音,接收并识别出纯粹的震动带来的生命的美妙。
生命、生命、生命,越来越多地出现的,生命。
偶然间,它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想起曾经作为灵长类的自己,颤抖着,流着泪,惧怕着的模样。
我是…在怕什么呢?
它想起来了,他在怕死。
为什么,会怕死呢?我会惧怕生的对立面…不对,是终点。
我为什么会害怕生命的终点呢?
直白一点说,因为我还没活够,还有要做的事情。
也就是说……
突然间,这棵树产生了一种阔别许久的感受。就像点燃第一根火把时的人类、就像迎接黎明的灯塔、就像看到陆地时的航海者。
——抓住了。
我在害怕…我在害怕孤独,我在害怕就那样永远被埋在地下的拘束,我在害怕被人遗忘,我在害怕,哈哈,我在害怕!
——它确实将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
正因如此,我才会惧怕死亡。
——那是活着的感觉。
对,我害怕死,所以说,如果我能闭上眼安心地说“啊啊,死而无憾”的时候,我的生命就…绝对、已经被赋予了意义。
于是,它雀跃着想象自己的死亡。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死不掉啊…
我好像死不掉来着…
因为他是一棵『异常』的树,所以死与他无缘。
早已变得『异常』的他,在『异常』的世界中,意识到了『异常』的存在,接着成为了下一个『异常』。
“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