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者”的诞生(7)

不再是以从床上醒来作为标准的开头，他察觉到了变化。全新的，但仍让人完全提不起劲的，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异常』出现了。
他的感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常用的五感而言，他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仅存的触觉也变得非常奇怪；不会感到口渴与饥饿，只是偶尔会有一种疲累感；他也从没产生过排泄当然也没有排遗的反应；就连本体感觉现在也变得乱七八糟。
而且，他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运用自己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异常』的知识得出了结论——
自己现在似乎是一棵树。
就是那头顶绿绿的，身体是褐色的，植根于大地的，有可能生出果实的，高大的或是矮小的，挺拔的或是歪斜的那样的坚韧的生命体。
这算是非常荒诞的一件事，但他觉得怎样的『异常』都无所谓了，因为从取下螺旋剑的那一刻起——不对，在那之前，在他出现在洋房门前的时候，他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异常』的存在。
现在，身为一棵树这种事，相比之前无尽的■月■日里，那些一个个猎奇怪诞的经历而言，完全可以算是一种救赎。
最起码，从那种一场接一场的高强度的精神刺激中脱离，他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休息一下了。
所以他闭上了不存在的双眼，感受着微风的流动，慢慢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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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自己是活着的…
某一天，一棵树意识到自己拥有意识，拥有能够思考的知性。它意识到，自己拥有生命。于是，树思考了起来。
一开始，它有些抵触思考，因为这是件它曾一直、一直、一直，像是通往永远般，不停进行着的事情。不过它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休息够了，需要让头脑，身体或者说，灵魂，它需要稍微活动一下自己。
所以，它百无聊赖地思考了起来，开始了它唯一能够做到的“运动”。
那是，重复了大概万次水平的，关于它丢失又重新取回再丢失又再取回的，生命这件事。虽然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但是风，以及树枝丛中多半是鸟儿的某种其他生命跃动的触感——外界的一切都不断地提醒着它，它还活着，它还没有死。
只能够思考的它想要试着确认生命的意义。
在很久很久以前，到了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这种程度的，遥远的过去，它曾听说过这个有点哲学意味的问题。现在，它自己倒成了生命的象征，况且它的寿命长到了『异常』的水平，时间这种东西有的是。
于是树便向生命的答案发起了探索。
意义是什么呢？
它思索着。
像这样为小鸟提供筑巢的地点吗？或者是遮蔽日光？虽然…看起来这些对我来讲都没什么用，但这可能就是我的生命的意义？
答案简单地到手了，但它似乎不认同这个答案。这过于简单了，它觉得生命不应当是如此肤浅的东西。
那么，是进行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然后排出氧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