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缔约（1）(2)

“阿湘，阿湘，那孙子楚变的鹦鹉为什么要飞走啊？”
“为了，变成更好的人啊！”
“那他还回来吗？他不是答应了阿宝会娶她回家吗？”
“他……”
他回不来了。
1927年7月，湘儿和江淮认识的第三个年头，她终于攒够了赎身的银钱，高高兴兴地跑去江淮的家，却没能看见江淮，只瞧见了几个穿军装的人在附近徘徊。
江淮说过要娶她的，他们俩约好一起努力攒钱，帮湘儿赎身，然后他要风风光光的让她成为他的新娘。那日日头很足，她等了一会没等到江淮，便去了街上逛，没走出多远去却瞥见了一个买糖葫芦的老伯，七月份里，很难见得到糖葫芦，江淮素日里最爱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湘儿欣喜的跑过去买了两串，便兴冲冲的又跑回的江淮家等他。她坐在江淮家的门槛上，看着手里有点化了的糖葫芦喃喃道，他怎么还不回来啊……念叨着念叨着，就不自禁会有几分咸湿嘀嗒在糖葫芦上，到显得糖葫芦的艳色淡薄了许多。
江淮一直没回来。纵使她天天坐在那儿等着，也没能把那个要娶她的少年等回来。
后来，大约是几天后的夜里，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轻轻叩响了门，送来一件染血的破旧青衫。
那日那人大抵说了些什么，湘儿一句也没听清，她只隐约记得在那浓重的血腥味下，隐约带了抹清淡的茶香。那人走后，湘儿从院子里打了盆水，水很凉，凉得刺骨，湘儿将那件青衫放在水里反复地搓洗，一直洗，一直洗，直到那件衣服上半点血迹也看不见，领口甚至都有些许发白。衣服洗好后，她又拿出针线开始缝补。不知何时，天已破晓，隔壁周婶家养的鸡叫了一声。湘儿将那青衫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衣衫上的水浸湿了床铺，湘儿满意地笑了，但不知何时，水也溅了她一脸。
“江淮，天亮了，你看见了吗？”
曦光照在湘儿脸上，映得她格外好看。
“江淮，你快回来吧，带我喝豆汁儿去，给我讲《杨家将》听……”
“江淮，江淮…”湘儿哽住了。
江淮，你再不回来，我怕我的梦，就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