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篇（三.贰）盲眼画师(6)

阿鸾再次对郭大夫行礼道谢，郭大夫忙道“不必！”
张无忌面色凝重对阿鸾说：“阿鸾姑娘，我和郭大夫商量多时，你这位展大哥的病……”
阿鸾面色惨白也藏不住神色间的哀伤，她愁眉不展地看着床上的男人，点头道：“我知道，展郎和我都不过是在死撑，我们活不了多久。”
“唉！”郭大夫面露不忍，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他行医二十年有余，见到这位说苟延残喘都不为过的男人，郭大夫第一次生出希望病人早日离世的想法，只因为，对这个毒素渗入残破的五脏六腑的男人而言，现在喘上一口气恐怕都是痛苦无比。
赵敏将这个倔强地直勾勾盯着“展郎”的姑娘带回床板边，又把药碗递给她，说道：“呐，你先把这药喝了，你没精神谁来照顾你展郎？”
“多谢！”阿鸾感激地接过药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把一整碗漆黑的苦药一饮而尽。
张无忌看了眼药铺里用来计时的漏壶，确认时辰到了，和郭大夫对视一眼。郭大夫取出火烤过的小刀子候在一旁。张无忌将那男人扶起来，令其盘膝坐好，自己则盘膝坐于男子身后，他要将九阳真气输入到那男人体内，把聚集在男人心肺处的部分毒素逼至右手手掌。
正当郭大夫准备用小刀子替那男人放血的时候，男人忽地动了，还打掉了郭大夫手里的小刀。不止郭大夫，便是张无忌和赵敏都被那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许碰！”瞎眼男人嘶哑着声音，死死护住青紫的右手掌，他这番动作早就打断张无忌运功。张无忌急忙点住那男人的昏睡穴，男人向后一仰，沉沉睡去。
阿鸾再也不能镇定，她奔向床板处，请求那两位大夫：“展郎的右手是他的命，可否换另一只手？”
赵敏也凑上前，再次仔细打量平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男子双手，男子左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老茧，而那青紫渐退的右手却被保护得很好，手指细长均匀，指节附近有薄薄的茧。回想起今晨捡到这两人的时候，被丢在门边的包袱里像是装着几个卷轴，再想到她扶着昏迷的阿鸾到床板上的时候，鼻尖若有似无的水墨香，赵敏挑眉，问阿鸾：“他才是画师？”
听了这位美娘子的问话，阿鸾眼中闪过惊讶，又即点头承认，她握着床上男人的手，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眸中尽是温柔，一张俏脸上带着自豪，“是啊！展郎是画师，是天底下最好的画师。”
赵敏和张无忌对视过后，均看出对方眼中惊奇——盲眼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