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一）(2)

他看我看向他，他也回望过来，手上敲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呆立在了玻璃窗的左侧，仿佛在等我走出来。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胸前，像捆成束条的蚯蚓，在外面冷风吹拂下不断扭动。我透着那飘动的头发的间隙瞥见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意外地没有迷茫和空洞，反而在混沌中也闪烁着点点星光。
我可以毫无疑问地确定，我讨厌乞丐，何况是一个站在我诊所门口的乞丐。隔着厚实的玻璃我也仿佛能闻到他那冲天的臭气。
但是，我也可以确定，他引起了更多的好奇。
我随手牵起放在柜台角落的红色外套，呼着气套上，走向门口。
外面已经有些灰暗，对面街道的超市因为暂时关门没有开灯，乞丐的身影像是要融入暮色，他的边缘仿若幻影，烟似的浅淡。
但我在店内看得清楚，他的嘴巴不断地哈出白气，全身都在哆嗦着，他的紧张分明晃开了黑暗。
但我想，那只是诊所的灯光太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