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芽《异客》（十九） | 长篇科幻连载(3)

“太幸运了！这样大的水草群之前谁见过？”
那是海中无数小生物的栖息地。大片发着荧光、长着倒刺的海带，靠着这里的住户的排泄物为生，也保护着它们不被大鱼吃掉。
但和他们一样，总有些胆大的小虾，还有美味的海螺游出那海带的保护范围。他们抓住那些单溜的，吃了个痛快。
“野生的，没有消毒，吃这么多不会有事吧？”
“古人不都是吃这些活过来的吗？不能吃的话，哪里能一代代繁衍，还有我们？”
他们流连其间，不愿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要走了。”只有使者还想往上浮。
“再玩一会吧，这免费的大餐，好不容易才碰上。”
“但与大流星出现的稀有程度还是不能比。我们不是早就想见识了吗？即使不能记入课时，也是难得的体验啊。”
“要是真的落到我们头上……”
“这么多次陨石预报，但从没真的落到海里过，白白浪费了观赏机会。”
使者的话还是没能说服全体成员。他们聚成一团，按自己去留的意愿强烈程度，分泌着信息素的量。一汇总，最后，还是去看流星的意见占了上风。
这套做选择的办法基于使者一族的生理本能，是这样运行的：比如一共三个成员，一个人想上浮的意愿是八成，另两个想留下的意愿每人都是三成。总体来说，虽然想留下的人多，但想上浮的意愿更强烈，所以最终结果是多数人服从了少数人。
一旦做了决定，就再没了分歧，他们一致愉快的向海面游去。又过了一会，总算破水而出，有的还借着惯性，高高跃出水面，落下时溅起一朵朵大水花。
海面水温较低，漂浮着大量碎冰块，远方还有巨大的冰山在碰撞，发出轰鸣声。他们找到一块空当，关上头灯，露出头看着星空，不时潜回水中呼吸。
天空无云，满天星星闪烁，一种为宇宙的广阔和神秘而激动的情绪在他们之间相互传递，越发浓烈。
“听说西边那座城市，很快就会发射飞船，飞出这个星系，去探索那些星星。要是我们能乘坐该多好。”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那技术共享给我们了。”
“遥想我们的祖先，冒着被烫熟的危险，从那海底的火山口发现了火的威力……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真是了不起！”
“不知绕着那些恒星转的行星上有没有生命存在。”
“有大海就什么都有。”
“也许陆地上也有呢？”
“那它们是什么样子？怎么行动？”
“被禁锢在一个二维平面上，那也太惨了。”
他们讨论起关于外星生物的种种设想，一致认为在陆地上不会发展出高智慧的生命体－－它们将缺乏立体空间的想象能力，但在其生活习性上有不小分歧。有的认为它们也要喝水，有的认为不用……
就在争论白热化，即将做抉择统一思想时，那颗天外来客终于姗姗来迟，终止了他们的议程。
流星发出耀眼的白光，闪电般划过天空，虽然短暂，但那一瞬间让银河都黯然失色……不，不是一瞬间。使者正要感慨这易逝的美丽，却发现有什么不对。那颗流星降得很低，飞的越来越慢，几乎停了下来，且亮度疾速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