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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鬼白皮大乱斗《塔芒戈》(9)

胜利已经毫无疑问。剩下的几个水手想哀求起义者怜悯;可是全体白人,包括从来没有对他们做过坏事的翻译在内,都遭到无情地杀害了。大副死得很光荣。他退到后面,靠近那些里边装着霰弹可以旋转的小炮。他用左手攀动小炮,右手拿着一把军刀,自卫得那么好,引来了一大群黑人的包围。于是他把开炮的机关一按,立刻的密集的群众中,开出了一条布满尸体和垂死者的宽大的道路来。片刻以后,他被砍成碎片。
最后一个白人的尸首被剁成一块块扔进海里以后,黑人的报仇愿望得到了满足;他们抬起眼睛望着船帆,船帆始终被强劲的风鼓得满满的,似乎还在听从他们的压迫者的命令,不顾黑人的胜利,仍然把胜利者送到奴隶的土地上去。
“什么也没有改变,”他们悲哀地想;“这个高大的白人神物看见我们杀害了它的主人,还愿意把我们带回到我们的家乡吗?”
有几个人说塔芒戈会使它服从。大家马上大声叫喊塔芒戈。
塔芒戈并不急于露面。大家发现他在船尾的舱房里站着,一只手按着船长那把染满鲜血的军刀;另一只手,他心不在焉地伸给他的老婆爱谢,爱谢跪在他的面前吻他的手。胜利的喜悦没有减轻完全流露在他外表上的深沉的忧虑。他不象别的黑人那么粗卤,更感觉到自己处境的困难。
最后他出现在甲板上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镇静样子。几百张嘴乱嘈嘈地叫喊他,催促他去控制船的前进;他慢慢地一步步走近船舵,仿佛要拖施一下那个对他自己和对别人都是决定他本领大小的时刻。
整条船上,任何一个黑人,哪怕多么惠蠢,都不会不注意到一个轮盘和放在它对面的盒子对船只行动所起的作用;可是这个机械装置对他们说来始终是十分神秘的东西。塔芒戈把罗盘针注视了好久,嘴唇不停地动着,仿佛在念着描在上面的文字一般;然后他以手按额,似乎在那里思索。所有黑人都围着他,张着嘴巴,眼睛睁得老大,不安地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最后,由于无知而产生的恐惧和自信的混合心情,使他把舵轮猛力地转动了一下。
漂亮的帆船希望号在这种闻所未闻的驾驶方法下,在波浪上直跳起来,宛如一匹骏马在一个冒失的骑士用刺马距刺激下用后足耸立起来一样。简直可以说帆船激怒了,想同它无知的舵手一起沉入海底。船帆的方向和船舵的方向之间的必要关系遭到突然破坏,船身猛烈地倾斜,使人以为它马上就要沉没。它那长长的帆架一直浸入水中。好几个人跌倒了,有些人跌入海中。过了一会儿,帆船又高傲地抬起身来同波浪对抗,仿佛要同毁灭进行最后一次斗争。风越吹越猛,突然间哗啦啦一声可怕的巨响,两条船桅倒了下来,折断在离甲板几尺远的地方,碎片布满了船桥,就象堆了一个沉重的索网。
黑人们惊恐万状,纷纷朝升降口逃走,嘴里发出恐怖的喊声;可是由于风再也找不到攻击的对象,那条船又重新昂起头来,在波浪中轻轻晃动。这时候比较大胆的黑人重新登上船桥,扫清堵塞着船桥的碎片。塔芒戈一动也不动,手肘靠在罗盘针盒上,弯着臂膀遮盖住面孔。爱谢在他身边,不敢对他说话。慢慢地,黑人都走拢来;起先只响起了一阵低语声,不久这低语声便变成了一场责备和辱骂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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