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论证(3)

可以谓之幻想乡......
黑色的普桑一头撞在了粗大的树木上，鸟随风去，卷起远处的山峰，地上残落的枯叶正化作春泥，天上的红日，没有射线进入这片森林，只有虫鸣，秋日的样子，高大树木的底下是喜好阴影的蘑菇，茂盛的树冠底下是冒着烟的普桑。
我此刻正待在车外面，没有伤及我，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担心损坏了的车，我清楚地闻到了什么——境界线。
森林里暗淡无光，要想向前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我能感到一些视线盯着我，从背后，从一旁，从正前方，警告着让我返回，我怎能返回？向前，不断向前。从树林里摸着树干走出这庞大的阴暗迷宫，是高山，只看见醒目的鸟居伫立在半山腰。井井有条，秩序，第一感受，这或许是某种出路，而同时，森林不可返回，那到处都是眼睛，风险太大。
对。风险太大。
执意登级上山。
“山上有很多怪物的。”是她，梦中的黄发少女，此刻，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后面。
“我知道。”我依旧向前走去。“因为到处是存在过的幻想。”
“是的，多数都不会太友好。”
“没事，他们不会袭击我，他们只会看着。”
“因为我在，我在看你。”
“嗯，我知道，我在这里是特别的存在，所以我一进来你们都看着我。”
“对，因为你来了，这里本就是你的。”
“但我要走了。”
“你不满意吗？这完全是我给你创造的世界，在这里，你是自由的，没有你恼人的亲戚，也没有已故的奶奶，更没有城市化，现代化，以及你所憎恶的一切，都不在这里。”
我回过头，看着她，我感觉，那就像是几秒钟，但是却像是几亿年没有见到一般，一股强烈的，猛烈的，激烈的怀念之情涌上心头。她已经像是富有内涵的成年女人了，那眼神里充满了睿智，而反射出的，是不同于当时混沌的样子。
她仍像是蛋筒里的樱桃，但更像是暴雨冲刷的杉树树叶。
“留下来吧，你不必再驱车向前了，你可以拐弯，你可以逃避，你可以不面对死，不面对钱，不面对人，可以胆怯，可以怯懦，可以懦弱。那对你太沉重，亦如砂石对于大象，你拿不起来的，只会窒息。亦如鸵鸟蛋对于青蛙，他吞不下，只会噎死。”
但就亦如我打算在半夜大道上，以时速六十千米开在限速四十千米每小时的大道上一样，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或者说，逃避于我来说也像是窒息。
“不，我只想向前，驱车而行。”
“好运。”她只留下那么一句话，樱桃核也是如此之美。
踏过鸟居，往返于显界和彼界。
就如之前所说，我处在了一大早，我爸那老普桑中。清晨的太阳格外的美艳，云像是被浸泡一般，不断叠加，像是棉絮被染了红色，像是红白色的多米诺骨牌被风吹倒。居民小区内才刚有鸟鸣，露水，还荡漾在枝头。我的手握住方向盘，像是握住逝去之人的手，随后渐渐松开。
我看向那挡风玻璃，所淡淡反射的，是昨晚寒冷阴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