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连城璧*花无忧】天若有情（六十一）(2)

花无忧苦笑，“陛下过讲了。”
“那……城璧知晓是我杀了他父亲之后，是何反映？”
看似漫不经心的寻问，却是蓄谋已久，或许洛明慧也并非世人眼中那般无坚不摧，或许她与连城璧一样，用冷酷无情来掩饰自己，而一旦面对痛苦的过往，仍旧会不堪重负，不堪回首。
“陛下，您……真的杀了先帝吗？”花无忧反问道。
洛明慧一怔，盛气凌人的目光，倏然一淡，“这么多年来，敢提此一问的，你是第一个。”随后，苦涩一笑，“自先帝驾崩后，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在他们心里都认定是朕杀了先帝，却又因先帝的禅位诏书而束手无策。毕竟，那之后，西楚便是朕的天下，而曾经的朝堂也是朕的朝堂……他们再也奈何不了朕了，不过话回来，如果朕说，朕没杀先帝，你会信吗？抑或说，朕不是真的想杀他……”
花无忧平静地望着洛明慧，轻轻地道了一句，“我信！”
那一瞬间，女君的思绪百转千回，感动、惊喜、讶异，单手试去尚未流下的泪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二十年来，选择相信朕的，竟是个与朕毫无关系的外人。”
洛明慧仰仰头，迅速将不平的心绪压下，“那一日过去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而朕似乎永远停留在那一天，那时，朕还是他的皇后，生下城璧后，为了报复他，就将他身边的羽翼一个一个的剪除干净，那些曾经为把我送到他身边不停出谋划策的心腹，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妻子孩子痛苦死去，朕要让他们明白，朕可不是任由鱼肉的软弱女人，是他们把朕的生活毁了，那朕也要毁掉他们的……总之，这是他们该有的报应！”
花无忧垂下头，“没错，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很快，就轮到连世曦了，朕拿着龙云剑和禅位诏书，要求他把西楚的天下让于朕，本以为他会反抗，本以他会恨朕，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在诏书上静静地盖上玉玺，只是笑着对朕说了声’对不起’！哈哈哈……一句轻飘飘地’对不起’就能了结一切了嘛……不可能，既然朕与他注定要彼此折磨一世，那就互相伤害好了，朕要夺走他的一切，他的权势、他的地位、他的尊严，朕要把他赶出皇宫，让他也享受一下受世人谩骂的滋味……可是……可是……”
洛明慧终究没有忍住，泪水潸然而下，“他竟那么决绝，直接挥剑自刎！”双手捂住脸，哽咽着，“朕不想的……朕不想杀他的……朕只是……朕只是……”
花无忧神色黯然，“原来，陛下对先帝并非都是恨！”
“不是！”洛明慧突然大喊，吓了花无忧一跳，“不是！不是！朕恨他！朕恨他！朕恨死他了！”她倏然起来，掀翻桌几，杯杯盘盘皆碎了一地，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瘫坐下来，无精打采地转向花无忧，失魂落魄的目光，竟是那么软弱无助，身姿不由轻摇起来，口中喃喃，仿佛在与人倾诉，又似在自言自语，“朕答应过成诺，一生只爱他一个人的，朕不能失信，朕就不能再喜欢他了……洛氏子孙，最重承诺……”
花无忧不言，轻轻地扶起女君，“陛下，别再为难自己了，过去的，是对是错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