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我的剑(2)

这次不及催促，他倏地拔出一柄巨剑。“在屋后掘出我埋下的剑，我抱着孩子走入江湖。多番打探，终究没有一丝讯息。直到一个背着巨剑的豪侠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置她死地的凶手，并用这剑活活劈了那人。于是，相交刎颈。 一次酒中，他向我下毒，逼问我的师承，自述如何渴求我的剑术。我妻因此自绝而亡。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他不知道我的孩子同她的父亲一样是个剑客，虽然她才八岁，虽然她是个女孩，但她有我给的那柄锈剑…… 我用这柄巨剑小心翼翼地切下他的头颅，漆成酒器。毕竟，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朋友。” 
他直起身，夜色已然深重，但仍笼不住他的身影。他细细摸了一下腰带，铮的一声抽出一柄秀丽的软剑:“我做了一名参客，居在长白山上，同我的女儿。她长得和他的娘亲一样美，就像我常在山尖看到的雪莲，恍惚中难辨。身为女子，她用剑的天赋同她的容貌一样倾世。
那一日，我坐在山尖上饮酒，大雪一直下，我给雪莲撑了一支伞。她走上山来，说要嫁给我，像她娘一样。我看着她的鬓发在风中乱舞，用剑指着路，让她下去。结果她走了，带着我送的那一柄我送的软剑。江湖中流传起她的名声，无数俊彦打听她的婚嫁，她总是说自己已许了人家。 再后来，她回到了家，那间长白山脚下的茅屋，对我说着多年的思念，劝我饮酒，莫让山风寒了身子。我看着她，朦胧间仿佛她娘。她走了过来，搂着我吻。酒液在我胸中流淌，寒风吹醒了我。我狠狠心对着那张脸一巴掌扇过去，她不依不饶，上来撕我的衣。醉中的我又怎堪她矫健的身手，于是，我自她的腰间抽出了软剑……” 
他的脸隐在风中，山间响起呜呜的声音，仿佛山鬼。
”那这最后一柄剑呢？“ “这剑，或饮你血，或饮我血，如此而已！” 
”是吗？可是今夜月黑风高，倘若不是在月光中取走人的性命，又有何趣？“
”杀人而已，又何必有趣？！说来你的剑又从何而出？“ 
“我，我只有这一柄剑，日日磨砺，夜夜吟啸，十年未曾饮血今天便让你为它开锋”。
烁烁寒光在这无月的夜间仿若星辰，只是明亮的锋利,”我只有这柄剑，这柄杀你的剑。” 
”你为何执着杀我？我杀的人太多，你是谁？”
”你可记得你的第三柄剑？我父为杀你，以身饲剑，正是我手中这柄。”
”原来如此，那就来吧！”他转身举起第七剑，少年挺剑就刺，不偏不倚正中左胸。
”你为何不躲？”
”你不知道吗？你太像她了，又如何骗得了我！即便你说自己是山上的弟子，用以遮掩自己剑术的来路”，手中第七剑重重落下，插在那些剑前，剑上滴血，他好似没有中那一剑，神情自若地走上崖尖，山雾在涌动，那些剑围着的雪莲，鲜血流下，化成血莲，”你很像她，我也终于能够放下这些剑。背着，真累！”他走入云中。
”当年只有娘知道，如今只有我知道，而世间最苦莫如知道。爹娘，我来了“！他脚尖在崖上一点，连着那些剑，被剑围着的血莲，他站在崖尖，坠落在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