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我的剑

易九 2014-2-3
剑·莲·子 
时已傍晚，在昏黄的夕光里是两座相对而立的尖崖，尖崖上各有一持剑之人。
“我有七把剑，你来挑一把！”崖上那花白头发，身着青衫，后背五剑的年长男子说道。 
“我会挑的，先说说吧，这些剑的来历，我很好奇我会死在哪一柄之下！”另一崖上，身背铁剑，穿一袭麻衣的少年应道。
“那就说说吧！”他抽出一柄又锈又破近乎匕首的短剑，轻轻一掷，插在了他身前那朵晶莹剔透的雪莲旁:“那是快过年了，天气冷的很，我娘带着我好容易置办点年货，让四面漏风的家有了一丝暖意。可他回来了，全身都是酒气，嘴里骂骂咧咧地进了门。抬手就揍我，娘上来拉他，他却一把推倒她，呲啦一声撕裂了娘的衣裳，浑然不顾娘砸在木柜上汩汩流血的额头，就想用强。我就用这把剑，一剑从他背后刺了进去，他回头看着我，突然流下泪来，不说一句话就死了。娘满头鲜血地在地上挣扎，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也给了她一剑，娘冲我笑了笑，脸上涂满血。” 
他又抽出一柄木剑，“后来，我投到师父门下，师傅师娘对我很好，师兄弟之间也友睦。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三师兄是个赌胚，把家财差点败光，家里人为了让他改过，便送他上山学剑。我们常常在一起比剑，为了不误伤，我们都用木剑。而我年纪小，师傅给的剑不合手，他便为了我将师傅屁股底下的黄梨木制得高背椅子给削了。我们都以为他回头了。 直到有一天，他带我到山下一处阜市。他和一个行商打扮的人在阁子里谈话，我站在帷子后一五一十全都听见：原来他又输了，账目不小，看我生得俊秀，便想卖我做个小相公，好让他还债。当他们在里面点钞会账时，我溜入阁子，用怀里揣着的木剑一人一下，结果了他们！三师兄惊讶，愤怒，而又歉疚地看着我。一时，我觉得快意至极！” 
他将木剑插在地上，又转过身，去摸了一把精钢剑，“师傅保下了我。直到后来，我加冠时师傅虽然远远在外，却依旧寄给我一把铁剑，而这是我所收到的最好的剑。我欣喜若狂地去师娘处拜谢，可那房里正在缠绵的两条人影让我怔住。听到声响，云雨中的男子转头向房门处看来。原是大师兄啊！他一把推开女子，急急忙忙地去穿衣。我想，师傅赠了我这口剑，我总得对得起他。于是挥剑上去，一剑切开大师兄的肚腹，裸着身子的师娘来救，我闭着眼睛，用右胸受了一剑，又挥剑砍去……之后，我坐在血泊里想了很久，还是发信让师傅回来。 师傅很愤怒，很伤心，也很高兴。他决定传授给我他的衣钵。我跪在地上，那片曾染过师娘师兄血的地上，师傅突地摸出把匕首，只是可惜，师娘的房里有一面铜镜，而且——他，老了，我，大了……听到咣咣打斗声，前来的师兄们看到师傅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便纷纷拔剑。
于是，我拖着剑，剑上滴着血，下了山，那一年，我十八岁。” 
地上插着三口剑，都在滴血。他面无表情，眼中陷入回忆，手却不停，又从怀里掏出一柄玉剑，”我在江湖中流浪，因着师承不错，倒也博了个声名。于是总有所谓的前辈高人，塞给我‘千金‘、’明珠‘，想以我为婿。我不耐，直到遇见她。 那一夜，雨很大，我杀人归来，而她，在树下支伞等待……像所有男人和女子的故事一般。我们成了婚，我是孤儿，她是孤儿，我们却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家。而这玉剑是我们的文定之物。 每日里，我去锄地，她在家中织布，持剑的手去拽坝扶犁也顺得很。我本以为就此息剑未尝不可。可那日我回到家中，见到她衣裳颇为凌乱地伏在织机上，一拍她的削肩，就露出腹下一柄带血的玉剑。我们的孩子在睡篮中哇哇的哭，我坐在席上愣怔难以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