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3)

他听说了，政府要拿它们做实验，知道它们为什么能掌握生火。
而后几天便不一样了。
抬出来的都是死猴。
很简单，麻醉弹的射程太近了。猕猴都意识到了威胁，开始往山林的更深处逃窜。这样人类想接近到其百米范围变得无比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便只能用狙击枪。一枪一个，中者毙命。
这天，王择林再也按捺不住，拦在准备进山的士兵面前。
“你们他妈真的准备把整片山上的猴子都杀光吗？”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王择林被周围人拉开，人群没有理会这个老巡山人的悲愤和怒号。他们或许会对这一具具尸体泛起侧影之心，但不会终止这场无止境的屠戮。
他们只看到那个叫王择林的老守山人，那天之后就这么痴痴地望着森林口，也不吵不闹，沉默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这个守了一辈子山的老东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3.
王择林是在深夜出发的，走上了一条再不能回头的路。
他把自己裹得严实，背上了厚重的登山包，抄起用了十几年的拐子，从一个不为人知晓的小径独自上山。
冬夜的能见度低，他不知道有没有士兵还逗留在山中除猴，可他知道这些野外经验有限的士兵在黑夜的龙息山基本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自己走上的会是一条漫漫长路，会很冷，也会很孤独。但他也知道一个道理。
自己犯下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和这些猴子无关。
他要拯救这些猴子，日复一日孤独的巡山路上，他不知不觉中早把它们认作了自己的朋友。
他一刻也没有停，向着绵延的大山深出不断地前进、前进，那些猴子们不会躲避他，他会把它们带到龙息山尽头的那片原始森林中去。
一路的行进中，先是一只两只，随后越来越多的猴子们发现了这个老朋友。它们已经隐隐明白自己的种群遭遇到了危机，但仍毫不犹豫地给了这个老朋友信任，跟随在他的身旁。
像是受到了招引一般，几天之后老王的身边就围了一整个猴群。离原始森林的入口已是很近了，这里早没有了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远处的枪响声越来越少，他坚信正引导着猴群朝正确的方向行进。
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与这群猴子嬉皮玩闹，互相取乐。
与许多人猜测的相同，只有极少数的猴子会生火，而且还需要很大的运气。见到那几只猴子笨拙的手法他总是忍俊不禁，再给它们做一个正确的示范。
他还做起火把，自己挥舞起那团燃烧腾跃的精灵时，他能看到猴群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王择林不断前行。
晴天他会用干草编成草帽顶在头上，那些猴子也有样学样，结果弄了一顶顶鸟窝一样的四不像。他捶地大笑。
观云辨天，当感觉雨天来临时，他会用芭蕉的大叶配合树枝花上几个小时做好几个小棚屋。猴子们在他身边，静静蹲在棚屋下听淅沥的雨声，眯眼休息。
晚上睡觉他只需要在大树间放上他自带的简陋吊床，有猴群在他丝毫不用担心安全，总能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