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教师与学生

早晨电车上的那个女孩依旧令我耿耿于怀。
她为何如此耐性地转头对着撞到了她的我微笑？为何拿着我写的书？她是我的书迷？最重要的是……为何在同一时间点在同一站下车？
既然如此，她说不定也——
我及时切断了思绪，走进眼前的教室。喧哗声笑闹声，在我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如同被浇上了冷水的烈焰，灭了大半，然而还余着星星点点，随风向而改变了。
“咦，这谁啊？”
“该不会换教授了吧……？”
“别吧，我还挺喜欢之前那个的。上课不点名，还能睡觉。”
“这么年轻，看着也不像教授啊，说不定是代课的学长呢。”
“学长有必要西装革履大背头么，都什么年代了。”
……
这时候应该好好展现一下为人师表的威严，我想道。虽然我只是个助教。
“初次见面，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加藤悠二，从今天开始担任你们的助教。”
话音未落，喧哗声又起。我将声音提高，试图盖过杂音。
“因为临时有事，早田教授会有一段时间不出现，他已经把课程交代给我，接下来就由我来给你们上课。”
“虽然我不是你们的教授，但上课的纪律还是需要严加遵守，我会每节课点名，记录迟到早退和缺席的学生。还有，在我的课上不允许玩手机与睡觉。”
讶异声与质疑声此起彼伏，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在任何一个学生身上停留，而是微微扫视一番，以显示自己的无动于衷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至于我为何如此，只不过我不擅长与人，尤其是与学生这样的人打成一片。在让人逐渐察觉自己无趣前，不如先下手为强，开始便展现自己的无趣，令人敬而远之。
作为教师，这样的无趣程度正合适。
“提问～老师，你今年多大呀？”突然，有一位穿着时髦的女生举起了手，矫揉作态地问道。
虽然我大可回答无可奉告，但被这样无意义的问题纠缠也不便消受。于是我皱了皱眉，如实回答。
“26，这位同学，以后请不要问与课堂无关的问题。”
“好～那么老师，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真缠人。当然没有。
前女友倒有，不过最终的结局都是因太过无趣被劈腿或者被甩。当然，此事不可能在学生面前谈及。
“奈奈你对这种土老帽感兴趣？与其这样还不如选择我更好！”女生旁边的一位模样轻浮的男生毫不忌讳地插话。
“讨厌啦，我才不是！而且你明明比这个老师还糟糕。”
教室里哄然响起一阵笑声。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正拿我当笑柄。我彻底被这群自诩优秀的学生们瞧不起了，各种意义上。
“好了安静！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接下来开始上课。”
教室里依旧嘈杂不已。我叹了口气，放弃约束他们的纪律。
第二次扫视教室时，我猛地发觉，有一个女学生看向我的目光，比起大多数的嘲讽与好奇，更接近于普通学生对于教师的尊敬。
是早晨那趟电车上的女生。依旧甜美温软的模样，专注地看着讲台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