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不，完美。”(2)

理智已经绷紧到了极限，洛零无意识地抓住了柜台上的古剑‘却邪’。他已经没法再坚持了，仅仅是呼吸都让他觉得恶心反胃，他的思绪在潮水一般的厌恶感中苦苦挣扎。洛零用最后的精神给自己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画中是一栋白色的两层小别墅，达莲娜在花园中做着园艺，洛零在准备着明天的工作。
洛零只能如此，尽力的不去想，不去思考，把自己关在着小小的理想当中，等待着初次发病缓解。
午夜的钟声响起，达莲娜晃晃悠悠地站起，眼中是毫无感情的红光，麻痹的效果已经过去。现在，血脉的力量支配着她，条件反射地修补断裂的手指。
洛零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右手抓着‘却邪’。
他看到了达莲娜姣好的面容冷若冰霜，还有那修复手指时蠕动的肉块。
弦断了。
“啊啊啊啊！！！！！！”
洛零终于完全失去了自制力，他猛地拔出了‘却邪’。龙纹钢随着剑刃出鞘而依次绽开，好像一个狰狞的恶兽张开了嘴。当怀着恶念拔出这把剑的时候，它就不再是一件展示锻造技艺的观赏品，而是一把渴望血肉的魔刃。
这根本不是一把正常锻造的剑，也根本不应该拿去和普通的剑相比。它是神秘界的铸剑师锻造给神秘界剑客的武器，生来就注定饮尽异族之血。那位不知名的铸剑师一定是怀着以恶制恶的想法才铸造了‘却邪’，给了它一个斩妖除魔的名字，却忽略了它的邪性。
漆黑的脉络仿佛血管一样搏动，龙纹钢的裂口自动的上下开合，好像要咀嚼什么才能满足。一股黑色的雾气在剑刃上升腾，隐约间化作了哀嚎的厉鬼，小小的古董店内阴风阵阵。
“杀，杀，杀......”洛零喃喃地念叨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一股记忆顺着剑柄冲入了洛零的脑海。那是一个战场，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飞溅的血液，汹涌而来的厌恶感一下子让被剑支配的洛零摆脱了控制。一个斗笠缺了半边，一身青衣染血的人跪在地上，看不清面目，却能感受到那宛如实质的悲伤。
无面之人托着‘却邪’，仰天长啸：“吾本以为兵器无凶吉，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未曾想到世上果真有大凶之器，令臣弑君，子弑父，朋杀友！”
然而洛零的意识已经被淹没了，他举起却邪，猛然砍断了达莲娜的左手！
被支配的达莲娜却只会像野兽一样扑过来，洛零低头猛冲，“嘭”的一声把达莲娜撞飞，达莲娜口中溢出的鲜血将精致的哥特服染成黑红色。
此时的洛零根本没有意识，手里的剑却渴望杀戮，催促着他上前。
“杀啊！杀啊！美味的猎物！新鲜的血肉！”无数重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然而他却盯着达莲娜只剩下小半截的左臂，喃喃地念叨：“不完美，这不完美！”
“别吵了！别吵了！”洛零对着四周大喊，他疯狂地破坏着周围的柜子，蓦然间看到了达莲娜被切断的左臂以及地上被打翻的急救箱。五年医学狗的经历浮上了他的脑海。
他强忍着不适感，捡起达莲娜的左臂，把‘却邪’当做拐杖，踱到了达莲娜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