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不，完美。”

离十二点只剩下两分钟了，达莲娜艰难地保持理智。再过一会，她就会被血脉本能控制，强行执行上位吸血种的命令。
“怎么，会没有呢？我，只要动一动手......”达莲娜酒红色的眼中浮现血色，她声音沙哑，艰难的发声。
“你的‘母亲’连猎魔人的血液会使黑暗生物麻痹的常识都没有告诉你，怎么可能指望你能杀掉我。”洛零缓缓地松开了达莲娜，达莲娜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体难以行动。
“而且，我那‘开发度微弱的异能’有个最蠢的用法，刚好可以适应现在的情况啊。”洛零叹了一口气。在没有生命威胁之后，又开始没心没肺。一想到自己的异能，就会想起洛明逸那个简直不可理喻的能力，顿时悲从中来。
“我的能力可以对碳原子进行操作，包括衰变、动能附加、断裂化学键、改变拓扑结构等等，可以影响自然界99.9%的物质，理论上非常强。可实际上操作距离仅限于身体接触，操作速度慢到令人发指，哪怕你的左手已经插在了我身上，我还是花了五分钟才做到碳化关节。”
洛零并不在意自曝能力，他需要进一步击溃达莲娜的心理防线。他内心中依然有个小小的梦想，想着过完今天，他冲过去把达莲娜的‘母亲’宰了，然后当做无事发生。为此，他需要达莲娜提供信息配合。
达莲娜的眼中猩红之色愈加浓烈，她已经变成了旁观者，现在她的意识被囚禁在躯壳之中，主导这副身躯的是血脉中服从的力量。
洛零轻轻地抱起她，将她放到太师椅上。然而洛零的动作还是太粗暴，达莲娜碳化的左手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一声，断裂了。洛零并没有十分在意，虽然看起来伤的十分严重，但是吸血种分分钟就能治愈这种伤势。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背后的指甲取出来。
可是，就在洛零看到达莲娜断裂了五指的左手之后，他突然顿住了。洛零的浑身都在颤抖，克制着一个疯狂的念头。
一股疯狂的冲动像洪水一样冲击着洛零的理智。
“不，完美！”洛零的从容不迫终于消失了，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和疯狂的冲动。
“这不，完美！”一种来自生理的恶心感冲击着他的大脑，这不是意志可以解决的问题。并没有什么东西引诱洛零，而是来自物质上的，生理意义上的冲动。就像戒断反应发作一样，初次承受这种折磨的人根本无法抵抗。
“残缺了，不完美！”洛零的理智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他感觉到了自己对于不完整的人类肢体有着难以形容的厌恶，这种感觉就像把第一次在病理课上看到标本时的不适感放大了千百万倍。洛零觉得恶心、反胃，比他想象的最恶心最令人作呕的场景还有更加过分。
“这就是，我的病？”洛零颤抖着捂住了双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那残缺的手。可是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直击着他的脑仁：我的脑子也是残缺的，是有病的，不完美！
“呃啊！！！！！！！”
洛零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叫，他从没有如此失态，哪怕达莲娜的指甲插到了心脏上方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崩溃。他根本没法去正常思考，他只想要敲开自己的脑壳，把不完整的地方修理好，可他仅存的理智又告诉他，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