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海（37）(2)

李赫宰把毛巾另一半搭在李东海身上。
“所以为什么那天想看日出？”
“东海啊，我吧，每天看着太阳从这里升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它在嘲笑我，日出不是代表美好一天的开始嘛，它仿佛在跟我说，你看，大家都朝气蓬勃的去上班上学，只有你，是个没有过去，没有今天，没有明天的人。所以啊，我想体验一下，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在我还可以拥有明天的时候，我试试，我能不能迎来那个美好的日出，我能不能有明天…”
“幸好，没有放弃，我们等来了，是吧…”
李赫宰看着被日出的光辉染黄的楼顶，沉默。
连李赫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个疯狂的鼓到底为什么一直在敲打自己的心脏。
就像金希澈说的，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站在善良的人这边，尤其是什么时候，站在李赫宰这边。
所以李赫宰在自己手里叮的一声短信通知以后，像被雷劈一般，迟迟未踏出一步。
“站着干嘛？”
李东海从卧室出来，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李赫宰。
“手机，来短信了。”
李赫宰依旧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桌子上的手机。
“那就看呗，要我帮你看吗？”
“东海啊！”
李赫宰慌忙抓住李东海的手，“我去吧。”
最后一条短信，恶魔回地狱了，在人间活着的李赫宰，请来见我最后一面。
不幸的预感从没有错过。
车子在崔始源公寓外停下，李赫宰让李东海留在车里，自己进去了。
该陪着他的，李东海。
这是李东海很久以后脑子里一直盘旋的想法，那时，该陪着他的。
李赫宰扶着电梯门下来的时候，李东海就觉得哪里不对，看着李赫宰扶着白色的墙壁一步一步走来，身后李赫宰手摸过的地方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李赫宰站在公寓门口，李东海站在公寓门前的树下。
落日，将整个世界染成了轻微的红色，天是红的，树是红的，路是红的，花是红的，李东海是红的，崔始源，也是红的…
眼前像一块血红的布翻过，李赫宰就那么直直的，晕倒在公寓前。
崔始源自杀了，用了李赫宰曾经用过的方式，浴缸里血红一片，而浴缸里的那张脸却像白纸一样，李赫宰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去的，可是怎么出来的，怎么到了医院，一无所知。
只知道清醒的时候，身边，该来的都来了，像是一场巨大的送别仪式，每个人脸上都有李赫宰说不清的表情。
李赫宰握了握自己的右手，伸到自己眼前，原来是这样啊，做了个梦啊，手上什么都没有，原来是梦啊…
“…我做了个梦…”
…………
“崔始源…自杀了…像我一样…”
…………
伯贤唰的一下，眼泪掉了下来。
看着天花板，转头看着李东海。
“我怎么又在医院？”
李东海手足无措，只能握住李赫宰的手。
“病了，赫宰啊，你病了，我们治病，很快就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