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十辰于小十爷一家

小十爷再出现的时候，大家都笑他：小十爷怎么回事?搞艺术，傻了？小十爷摸摸光不溜的脑袋，嘿嘿笑了：怎么会，前两天跟家里人打赌，这次的画卖出去多少就剃个光头。
众人摸着下巴，小十爷的画，不是众人笑话，除非那世外高人，否则谁会不喜欢？可是看小十爷这光光的头顶，自然是真卖光了。
小十爷摇着扇子出了茶屋，几个小子追上去：十爷，你该不会逗我们玩儿吧？
十爷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没答话。小子们又跑回去，缠着茶屋老板：喂，老板，上次是你借地儿给小十爷卖画的吧，你给咱说说呗，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你要说小十爷就为了这么个赌剃了光头，我们可不信。
旁人附和道：是啊，这哪能呢。
茶屋老板捋捋胡子，答：赌是为了赌，只不过不是这么个赌法。
哦？那是怎么个赌法？众人围了一圈，催着老板快说。
老板弓着手指扣着桌子，咳了两声，还未张口，有人插嘴：别的不说，单说这跟小十爷打赌的人，就知道结果了。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称是。一书生道：前些日子我于柳亭与友吟诗赏景，见小十爷执扇立于身侧，那扇上题字......书生停顿一下，悄声道：奇丑无比。友人问十爷，为何执此扇来，岂不坏了景致云云，不料小十爷当即对余等破口大骂，平素未见十爷怒目视人，这一下把余友吓得不轻。
有人插嘴：你活该。谁让你有眼无珠，那题字之人，小十爷家里头人是也。
书生懊恼不已：是，我活该，现在谁不知道那扇子上是十爷家里人题的字画？
茶屋老板一笑：小十爷在外，那还不把他夫人小女夸到天上了？前几日卖画，老夫亲耳听他家妻女与他打赌，开市之时，若是小十爷能买到一幅自己的画，就佩服他，若是抢不到，小十爷脾气倔啊，发了话，抢不到就剃秃。
众人惊诧，有人开口：就因为这？
老板点点头：就因为这。
众人惊诧过后，也就释然了，小十爷嘛，为自己家里人干什么都没那么奇怪。哪一年来着，小十爷家一人撞坏了衙门门口的大鼓，衙门的人骂骂咧咧让人赔，把人给说哭了，小十爷当即就笑眯眯过去，那人一见小十爷，哟，名画家呀，这还不得求个画？小十爷也不拒绝，接了笔把人按在地上怼人脸上画了个王八。衙门那人从此屁都不放一个，他能怎么办？又没人有钱，自家老爷还喜欢小十爷的字画呢。
每回卖画，小十爷家那必定是城里最热闹的，全家老少，小十爷打头，那阵势，可比逛花灯庙会热闹多了，所有人，穿得红红火火，节前就陆续有人从小十爷府里跑出来，这里告知一声那里贴几张告示，官府也不大管，他们也管不了。
可没有人忘记年前官府的人把小十爷带了去让他给几位老爷作画，天天画天天画，灵感哪里那么容易出来？他们就逼着他画，小十爷出不去，官府的人拿他一家老少威胁他，小十爷想这不行啊，就拼命画。等回家了，夫人孩子发现小十爷瘦了一大圈，一个画画的，手指都捏不住笔了，一家子当机立断，把小十爷好好养起来，主事的夫人跟家里几个聪明点儿的丫头合计合计，找官府算账去了，官府的人什么最厉害？那必须得赖账啊，小十爷家一堆脾气爆的，耐着性子把主事的几个叫回来，抄家伙就上了。到现在也没人明白小十爷一家女眷（大部分男人都跟小十爷一样脾气好）怎么就把那群官兵按在地上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