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得到的救赎(3)

“嗯，有什么事吗？”罗夏淡淡地开口，他不太擅长于人际交往，语气生硬，希望面前的女孩不要嫌弃。女孩敲了敲盲杖，说道：“我有些迷路……能帮帮我吗？”罗夏答应了，开口问道：“房间号是什么。”
“是……420。”女孩想了一下，又敲了敲盲杖，“能带我去吗？”
“嗯。”
女孩露出欣喜的表情，道了谢，跟上罗夏的脚步。罗夏在想，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还是说，她是新来的？
“这里很可怕，先生没想过逃出去吗？”
将她送到420号病房后，女孩问道。罗夏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女孩打断了：“我叫海伦娜，我想您一定想问我是不是一个盲人，我是 ，但是我不害怕……”她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只要有盲杖，我就不害怕。”
“我叫罗夏，是一个精神科医师。”罗夏的眼神有些暗淡，有些逃避，面前的女孩是盲人，应该看不出来。“……”女孩抿着唇，然后缓缓道：“我是自罪妄想症患者，那么回到第一个问题，先生没有想过逃出去吗？”
罗夏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有……”
但是做不到……
罗夏回到自己房间，感到疲惫和不安，拉上窗帘把月光拒之窗外，满天星星还在眨着眼，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罗夏要把月光挡在窗外。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罗夏躺到床上，盖上被子，蜷起身子，闭上眼睛。
——他的世界现在只剩下一片黑暗。
只要深深睡去，就什么也不用想了。毕竟梦里什么都有，不是吗？
——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窗帘并没有成功地将阳光全部挡住，还是有一些漏到了罗夏房间里。只不过它们很少，不足以将整个房间照亮。不过这个房间的主人似乎不需要一个充满阳光的房间。
就算房间里充满了阳光又怎样，它的温暖只能给予身处黑暗的人暂时的慰藉。
——温暖的阳光，不会照进疯人院里任意一人的心房。
罗夏坐在床上，出神许久。医师敲响了罗夏房间的门，罗夏回过神，一愣。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发抖。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走廊外照进来的光有些刺眼，罗夏下意识用手遮了遮眼睛。
“罗夏，该去诊室了。”
温柔的语调，熟悉的声音，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恐惧感就像是快速生长的藤蔓一般，从心底蔓延上来。
站在门外的催眠医师看着罗夏的眼睛，微微眯起了眼睛。语调带着许些调侃，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轻启唇：“罗夏，你似乎在颤抖哦。怎么了，我很可怕吗？”
罗夏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那双冰蓝色的如同宝石般的眼睛装满了戏谑和愉悦，令他不敢直视。
约瑟夫看了眼罗夏的房间，然后淡淡地收回目光。“那么我们走吧。”催眠医师让出一个条道，让罗夏走出来。罗夏的步伐很僵硬，约瑟夫看着他想要抑制害怕的样子，轻笑一声。罗夏没在意，可那道目光实在是让人害怕。
阳光透过安了铁栏杆的玻璃窗洒满了走廊，很温暖，它将空气中正在舞蹈的细小的灰尘照亮，让它们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