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二十五---二十八）

（二十五）
杜月川在洗澡，秦和颂和周婴在书房里，一个看报告，另一个坐在地毯上，捧一叠纸涂涂写写。
“颂颂教授喜欢月川吗？”
秦和颂将报告放下，往书房门外看了眼，反问他：“怎么说？”
“就算平易近人，但这也太过头了。”周婴在纸上画着圈，“我没有恶意。我也喜欢颂颂，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如果颂颂和她交往，我觉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哦——我喜欢她，但并不打算交往。”秦和颂看着周婴的脑袋。
“她是双性恋……”周婴停下笔——秦和颂正摸着他的头。“只要颂颂开口，她一定会答应。”
秦和颂不知怎么安慰他——他听起来比她还难过，她想起万晓。但秦和颂却不知道自己是否难过，之前有过开心、嫉妒，但难过、沮丧这类感情似乎没有那么强烈。每周能见到杜月川，她偶尔会像这样来家里，秦和颂已经满足了。她剩下的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从一切开始的那天起，她便向时间妥协了，不能有多余的想法。
“没事哦，保持现状就好了。”
听秦和颂这么讲，周婴的头垂得更低：“我不会告诉她。”
“嗯。”
（二十六）
秦和颂看完报告，准备休息时，已经12点了。杜月川睡着了，身上还是那套黄色睡衣。周婴在另一个房间，他向秦和颂道过晚安，便去休息了。
秦和颂坐在房里的沙发上，准备拿起床头柜上的书，视线却定在杜月川身上。杜月川趴着睡，这次面朝秦和颂，但秦和颂比之前淡定了许多。
是什么让她这么淡定？
秦和颂偶尔这么想，她对此人的喜爱有增无减，想起她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身边。那块她躺过的地方，秦和颂总是看着它入睡。
暗恋这回事，接触对方越多，会逐渐变得无法满足，直到将对方占为己有才会罢休——但此时，她却能平静地看着杜月川，即使她那么强烈地喜欢这个人。
“颂颂，要早点睡哦。”杜月川突然揉了揉眼睛，“忘记说‘晚安’了……晚安。”杜月川又睡下了。
秦和颂久久一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直到回神，才轻声说了句“晚安”。
（二十七）
后来，杜月川有过几段感情，乐队的贝斯手也来来去去，结果都一样：磨合不来，不欢而散。
杜月川喜欢他们，那些她交往过的人，但他们总要求她在乐队和他们之间作出选择——可这无法比较啊。
每当她情绪低落，周婴总会带她来秦和颂家里。这段时间，秦和颂在家里的时间也多了。
到了大三，秦和颂不再负责杜月川所在班级的课程。但杜月川每次经过她上课的教室，会特意跟她打招呼。
秦和颂虽觉得可惜，但随着新贝斯手的加入，她在酒吧见到杜月川的时间变长了。台上台下，眼神碰上了，便互投微笑——仿佛是一次又一次的密会，属于她一个人的密会。
（二十八）
在秦和颂正式退休前一年，程教授“疯”了。
程教授的儿子碰见秦和颂进入Ⅵ ⅡⅧ并把此事告诉了程教授。程教授开始猜测秦和颂多年不结婚是因为喜欢同性，和几位同事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消息传到院长那，院长狠批程教授一顿并取消了她的奖评。程教授心里窝火，冲到秦和颂办公室指着她一顿骂，几个人进来，也只是象征性地拉了拉程教授。既然这样，秦和颂也“象征性”地听她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