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逃亡(7)

安洁莉娅张开双臂，发出低语。声音虽然低沉，但是伊萨能够感觉到这低语穿越了无数树木，在无数生物的耳边留下了回响。
悠长的低语过后，空地的边缘有了动静，一匹“马”出现在了伊萨和安洁莉娅的视野中。这看起来像是马的生物有着和马相似的样貌，只不过身体更为纤长，四肢也显得有些瘦长。
“翁德，受到精灵祝福的马匹。在自然力量的祝福下它们获得了更好的耐力和更长的寿命，同时在速度上也远远快于普通的马。在这片精灵或许已经消失的森林中，这种生物还在保卫着它们主人的森林，为它们主人的朋友提供帮助。”安洁莉娅一边解释，一边把伊萨抱上翁德，“在这片丛林里，没有任何生物比它们跑得更快，更久。但愿它能够让我们摆脱一些该死的杀手。”
安洁莉娅跨上翁德，低下身子用精灵语说道：“快跑，我的朋友，向着远离坏人的方向，快跑！”
翁德发出一声轻轻的嘶叫，回应了安洁莉娅的话语。纤长的四肢颤动了几下，开始了狂奔。翁德跑得很快，周围的景物不断倒退着。不同于人类世界中的马匹，翁德在狂奔中还是十分平稳，不会让伊萨和安洁莉娅感觉到颠簸。
这样的狂奔持续了将近三天，在这三天里，伊萨和安洁莉娅无论是睡眠还是吃喝都是在翁德上进行的。安洁莉娅和伊萨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离开翁德的背，让翁德去歇息，让两人僵硬的双腿活动一下。
在这三天里，每当伊萨清醒的时候，安洁莉娅就会给伊萨叙说她所知道的东西。这些东西除了米斯提科家族的历史和文化，还有的就是安洁莉娅在十天的战斗中所学到的一切。此外，还有些是伊萨现在不大能够理解的一些话语。
在以前的十天里，伊萨和安洁莉娅忙于和刺客周旋，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在翁德的背上，伊萨聆听了安洁莉娅最长的一次教诲。很多话语，伊萨是第一次听到，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很多的话语，伊萨直到世界将要毁灭的那一刻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着很多的好人，就算是你的敌人也会有心地善良的，但是我们不能对敌人善良。只有当敌人的獠牙被拔去的时候，你才能对他们善良；当他们的獠牙拔去的时候，你才能怜悯他们。”
“没有什么比背叛更让人痛恨的了，不过有时候，只有被背叛之后，你才能知道很多事情。”
“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你才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死，主宰他人的生死，从而保卫你身边的人。记住，只有拥有比你身边的人更为强大的力量，你才能保护他们。”
“爱你的人绝不会在你的耳边不停地说爱你，爱你的人更多的时候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保护你，让你安全；在你安逸的时候折磨你，让你强大。伊萨，你要记住，将来你爱一个人，一定要这么做。”
在伊萨的印象中，安洁莉娅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诉说过这么多的言语。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伊萨拼命记忆着安洁莉娅对自己诉说的事情，似乎这段狂奔之后安洁莉娅就不再对自己诉说一样。
狂奔终究是会停止的，三天之后，奔跑中的翁德在森林的边缘慢慢停了下来，嘶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