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世界的群像月影(3)

“算了吧，面具一旦摘下来了一次，再戴就没有意义了。”
群像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他下意识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只是感觉突然灵光一闪，然后思绪便开始涌动，脑海中飞速地开始过滤自从三年前两人在游戏中相遇起，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已经识破了真夜是怀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事实，但是他现在并不在乎这个，因为在这些回忆的深处似乎埋藏着一个更加重要更加深远的东西。
“嗯？”
这句话超乎真夜的意料，而群像身上的气氛也突然改变，群像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她起初下意识地错开了他的目光，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面前的这个男孩一丝畏惧的想法，她想了起来他原本就是一个被畏惧的人。
真夜知道群像现在其实并没有关注现在的她，他透过她的眼睛望向的是属于他们过去的回忆，群像的话语已经暗示了他知道真夜接近自己是有所图谋的，在这个前提下真夜无法判断群像穿过回忆会望到什么，会做出什么判断。
于是真夜靠近了群像，把耳朵附在他的心口，银狼的耳朵可以听见人类心跳中的潜在声音，而银狼的智慧则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可能性，虽然这些能力也许对他身上掩藏的奇特力量来说并不值一提，但他所思考的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那就还有机会。
群像把搜索的范围锁定在了那款叫做《自由与灵魂之歌》的游戏之中，他与真夜从火山城出发穿过水禾丰美的德里平原的，坐着矮人工匠打造的黑钢列车，品着据说是醉倒过夔龙蛇的蓝梅酒，听着列车长珍藏的黑胶唱片机传来的优雅旋律，那是马度恩帝国的老古调《狮王凯旋》。
他们看见勇敢的驼鹿群为了追随句芒神的春风而并排淌过苏波特河，如同黄褐色的洪潮截断了河流一般，黑钢列车呼啸着穿过苏波特大桥，来到戈壁滩上雄伟如利剑般的沙城休整，在黄沙广场点上一只肥美的烤全羊，沙漠库库那一族的小孩们闻到香气会一拥而上，欢快的他们唱着古尔纳教会的盛馔祈穰的《百乐颂曲》。
群像和真夜欢笑着把银币洒向围观的小孩们，库库那的孩子们们接过银币会欢笑着向着旅人鞠躬，最后一同齐声高唱副歌，祝愿旅人一路平安，巨龙般的黑钢列车沿着沙城至略伦特要塞的伦沙线一路驰骋，横跨扬壁沙漠，而其实他们在途中就已经跳下了火车，因为他们要前往藏匿在沙漠深处的幻影般诡异莫测的风影岩迷城，寻找其中蕴藏的据说来自彼方世界的起源之泉……
尽管他们一次都没有通关过风影岩的迷城，但仿佛间群像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在彼方世界之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是……
他想起了关于后半段那有些模糊不清的梦境，那个女孩子留下的话语此刻无比清晰。
“你人生中阳光璀璨的日子从此完结，而你今后的岁月中将会有我相伴。”
极天真夜很早就放弃了接着用耳朵去聆听群像的心跳的声音了，因为这么做已经没有意义了，即便这里是号称超现实的VR空间，真夜也不能完全调动她在现实中具有的特殊感官，而且也VR空间也并不能完美地复制出对方的心跳。
其实只要稍作思考就可以预想到自己的能力是派不上用处的，真夜在情急之下忘记了这回事，但借此机会，她也有了冷静思考的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