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六】(2)
“不敢不敢,只是青帮走失了一个头目,几乎把整座城翻遍了,也遍寻不到此人,孟老板可知道这人现在何处?”
“孟某不知。”秀气的眉蹙起来“您到底想说什么?”
“这人其实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特务处的牢房里,孟老板愿意见见他吗?”
孟鹤堂烦闷的眨眨眼“这位先生,您到底想问些什么?大清早的找人到我到这里,张口闭口都是些与孟某无关的事。您若找到了何必来问我,又着我见他?怎么,难得这人我还认得不成?”
这话听来急躁,却又不卑不亢,配着孟鹤堂自带的一股贵气,言语间身边的兵士已经不自觉的绷直了脊背,似乎孟鹤堂只身一人坐在这里,却足以翻转风云。
那处长被他这话一激,也是一愣,但之前桩桩件件都指向孟鹤堂,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放人,还指望孟鹤堂追出那份名单呢。于是他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孟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也是仰慕孟先生为人,想着能请教一二。既然孟先生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您已经久不登台,听闻是身有旧疾,便不如在我这里歇息些日子,我们有好大夫,也算是我向先生致歉。”
“怎么,您这是要收押我?”孟鹤堂挑起唇角,颇有几分不屑。
“您说笑了。是赔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今天是回不去了,孟鹤堂起身,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灰尘。“罢,我如今又哪有和您说不的权利呢?”他瞥了一眼准备来抓他胳膊的兵士,只一个眼神,就把人钉在了当地。“不劳军爷动手,孟某自己会走。”
【3】
自从孟鹤堂被带进特务处,特务处就没消停过,倒不是孟鹤堂不消停,他乖巧的不得了,哪怕被可以饿个一两天再拉到刑房观刑,哪怕被污血沾了前襟再被迫在寒风中着了单衣去看所谓的大夫,因为人家一句“先生身体无恙”而被更惨淡的对待,孟鹤堂也从未试图反抗。
到底是没定罪,再加上他身份在那儿摆着,特务处不敢对他用刑,只能想些折磨人的法子来欺辱他。
孟鹤堂不开口倒是没什么,慢慢磨,本来是想磨些日子等他受不了了,强加个罪名上刑逼问,但是他的戏迷从达官显贵到平民百姓都是有的,先后七八位同僚都来说过情,上海说的上的商业贵贾也来要过人。更有甚者,看见孟鹤堂前襟上的血污后,军部的杨九郎一颗子弹打在前厅的吊灯上,破碎的玻璃渣儿崩了一地“要是孟老板伤了一星半点儿,我便从家里寻些关系来。”他低了头,笑得十分陈恳“您知道的,我家没什么势力,但是南京还是说的上话的。”得了消息的秦霄贤并王九龙来过三次,第三次直接把一盒金条摔在看守的脸上“多少钱能买你一条狗命?少爷我看你不爽!”
也是他们闹得厉害了,特务处也不敢动手了,孟鹤堂得以跟他们简短的见过几面,偶尔也能递些吃食进去。人是瘦了,心疼的几位世家少爷天天就差派厨子来特务处了。
孟鹤堂撑着脸看窗外,计划还算顺利,老秦他们天天这么闹,特务处又不放人,加上个个都是有势力的又不能动手,和人周旋都已经累着劲查访的进度被拖慢了何止一星半点。根据昨天杨九郎的话来看,九泰已经按照那份名单把人都寻到了,通知是已经通知了,可是有三位还在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