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羽)山海间(12)风雨(2)
羽然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犯困了,揉了揉有些迷蒙的双眼,她站起身往床榻走去,吩咐道:“不用收拾了,先退下吧,我有点犯困,先休息一会儿。”便退了鞋子拉过锦被躺下,顷刻间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大雨倾盆,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阿苏勒与铁皇的这场相谈,着实有些不欢。他起身走至窗边,瞅着窗外大作的狂风暴雨吹的茶楼外飘着的旗帜猎猎发出沉闷的声响,泼墨浓云沉沉的压在头顶,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道刺白的闪电从天幕劈下,带着力拔山河的气势,似是要将天地劈成两半,滚滚的雷声也越发巨大,震耳欲馈,好像从大地之下传来,要钻出地表一般,竟是使得手下的窗棱隐隐有些颤动。
“先生,若是找我为了这件事,恕归尘不能答应。”阿苏勒合上窗户,将飘摇的风雨和雷声电光一并隔离在窗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悸。
“在大宗主心中,认为天驱武士不该那样行事,对吗?”铁皇大人端坐在桌边,外面的风雨一点未影响到他。
“归尘并无这样的意思,”阿苏勒看着屋内有些摇晃的橘黄色火焰,黑色的眼眸也被火焰染成了橘色,“以先生的威望,和您对天驱武士团的了解,肯定要胜于归尘,归尘并不好对您和天驱武士的行事做任何的批判。”
“可大宗主言语上刚才已经作出了选择,”铁皇看向站立在窗边的阿苏勒,问道:“不是吗?”
“铁皇大人是在怪罪归尘么,”阿苏勒在铁皇大人对面坐下,“归尘只是觉得这不是归尘所认知的天驱。”
“大宗主心里的天驱应是如何?”铁皇执手为两人倒上身边温了许久的热酒,淡淡的酒香在屋内散开。
“在南淮的时候,息衍将军曾告诉归尘,天驱的意义,是守护统一,归尘以为应是保佑天下的安宁。”
“安宁?每一份安宁的背后往往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乱世已起,纵往古今哪一代集大成者不是踏着累累白骨?!如果杀一个人能救千万人于水火之中,何乐而不为?!这难道也是错的吗?!”铁皇咄咄相逼。
“归尘不能回答先生是对是错,每个人坚守的理念不同,就像先生说的,乱世已起,胜者莫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阿苏勒垂眸看着面前散发着温热雾气的暖酒,“归尘不愿看到这些,但归尘也不赞同为了千万人而杀一人。”
“大宗主果真是仁慈。”铁皇看着阿苏勒,语音带上了些许讽刺。
“先生若无别的事情,归尘就先回去了。”阿苏勒站起身,铁皇并未进行阻拦只是冷眼看着他打开房门。
“先生,”阿苏勒扶着打开的门扉,背对着铁皇,嗓音一如以往的温和,“归尘只是觉得,天驱不应是做搅乱天下的棋手。这世上也许……没有杀一人而救万人的结局。”而后便不等铁皇是何反应,阖上门往楼下走去。
屋内,铁皇端正的跪坐在桌边,双手放置在腿上,身姿挺拔,如同一杆挺直的长枪,身侧的火炉仍在温着陈酿的青酒,咕噜噜的响着,散发着勾人的酒香,而桌上方才倒满的酒杯无人动弹,早已失去了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