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峰》第一章:隔阂(2)

老妇人的抽泣声突然大起来，夹杂着几声不清的哀嚎：“……是我……我没用……”
这一切让男子感到有些羞愧，毕竟，他们不一样，男子是教士，而她们不过只是寄人篱下的乞丐。
乞丐而已，不是吗？最多只是这孩子长得比其他人好看罢了！没区别的，在主教面前，都没有区别。
男子暗声说道，但听着老妇人的抽泣，男子无比痛苦。
有人拉拉男子的衣角，尚还未从痛苦中脱出的男子瞬间转头，只见她安静的站在身旁，刚刚还白皙的手此时已经沾上尘土。
她举起手，伸向门外。
去朝拜。
男子似乎听见她如此说道，随即蹲下身子取出一条金色的布带系在她瘦如枯材的手臂上。他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一遍，再摆正她的脸，可与她四目相对的他却在此时呆住。
房间的火把“噼啪”燃烧，温和的光芒照射在她的眼睛中，黑色的眼瞳此时显现出本来的面目——紫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将她如同被雕刻的面容瞬间点亮，她宛如梦中出现的人。
只可惜，她还年幼，只可惜，她正年幼。
目不转睛的男子突然低下头暗道一声什么，然后牵起她的手便向外行去。门一旁的无光角落，老妇人正蜷缩在那，瘦小的身躯缩成的可怜形状被两人远远抛下。
老妇人只能够目送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一同前去朝拜的人流中，而她自己，只配拥有这样黑暗的地方。
“她本来，应该在有光的地方的。”老妇人突然说道，眼神空洞。
路旁，一个个人爬上高高的灯杆点亮灯笼，为前去朝拜的人们驱散迷惘的黑暗。他低头看去，她的眼睛好像被眼前的柔和的灯光点燃。
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火，万物始。”
那，万物终，又为何物？
男童在金碧辉煌的房间中哀嚎，门外的蜡烛不断变短，一人痛苦的影子在折磨中被时间拉长，无数的孩子带着无知与欣慰进入那个房间中，面见那个人——皇。然后门关上，皇说赐予他们快乐，可是他们只感到不解与痛苦，然后在阴暗的地牢中失去自己最后的东西——生命。
突然，男子停下脚步，因为他听见老妇人的抽泣，他循声望去。果然他还是犯了错，哭的不是老妇人，他自嘲的笑笑，看着眼前的五六个或年长或年少的男人与女人哭诉，嘴中吐出的都是对“皇”的控诉，不过，朝拜的人们充耳不闻，毕竟“皇”让人们得以在地下继续繁衍生息，享受月神给予的幸福。那五六个人，不过是小丑。
金色铠甲在灯光下闪耀，喷涌而出的血将铠甲沾污，那些控诉戛然而止，人们咏唱着圣洁的歌曲，喜极而泣。男子在大理石筑成的走廊上驻足，望向自己家的方向，而身后的白石门正缓缓关闭，在门的那边是她的背影。
“啊啊，神啊！”最后，他听见房间中传出皇喜极而泣的叫声，对此，他再熟悉不过。
“咔哒。”门关上了，隐于转角的卫兵拖着一个小小的冰冷身躯扔进白石门旁管道中，然后熟练的将管道通口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