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前传《龙仆》第三章:被遗忘的骑士

已经是深夜，但雨依旧在下。曾经细细的小溪又重拾昔日的风采，水量在大雨下狂涨，变成昔日的那条汹涌大河。
黑色的天幕，黑色的河水，东方的城市在雨幕中依然灯火通明，由追捕者组成的漫长火龙从城市中伸出。愤怒的他们想要用手中无数的火把，将这漆黑的雨夜点燃，让那个该死的怪物无所遁形。
只是，他们能够点燃雨夜的怒火，却被滔滔河水给熄灭。河水太急，河又太宽，他们可以照亮河岸上的每一寸土地，却照不亮漆黑的河水。
无数的追捕者在汹涌的河水前停下脚步，在他们的身后，是在烂泥上是无数脚印，他们不会想到也不会发现，那无数的脚印中就有它的脚印。而他们更不会想到的是，它正在湍急的河流中部随波逐流，而且没有借助任何的漂流物，只是闭着口目，凭借着异人的肺活量，被湍急的河水迅速的冲离这个地方。
这个在一夜中沉浸于悲伤的城市毫不留情的用湍急的河水把它冲离。
它身体的各个部分在不断的撞击中受伤，除被鳞片附着的地方和用双手护住的头部，就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
尽管它已经习惯疼痛，但他还是不能承受。它向一时远离而又一时接近的水面猛的伸出手去，企图抓住什么。这时，没有保护措施的头部被河底的坚石撞击。
在剧烈的撞击下，它的身躯猛的震颤，几次抓空的双手又一次猛然合拢。拥有深色鳞片与利爪的右手，手背血肉模糊已经露出白骨的左手，两者交错，终于是将一根浮木抓住。
漆黑湍急的水面上猛的出现一双黄色的眼睛，但在河岸上奔跑的人们却难以发现。人们奔跑过荒芜的田野，越过烂泥塘，抛下有落魄的歌手驻留的酒馆，奔跑而去。
风声，雨声，河水激荡声，奔跑着的人们的呼喊声与酒馆里传出的歌声一并混杂在一起。它正在往外淌血的耳朵，却将一切声音过滤，只留下一种声音与它脑中嘈杂的噪音相混。
“公主的灵魂被恶鬼所噬，不能进入天堂，她的躯体冰冷，躺在水晶所制的棺中。我们的国王伤心欲绝，而始作俑者的怪物啊，还在逍遥法外。勇士啊！骑士啊！在哪啊？你们在哪啊！仁慈的上帝啊……”
远远的听见有歌声传来，歌声沙哑却带着无名的怒火。
它茫然抬头，望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城市。它空洞的眼中，映照出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黑色的不知名岩石所筑的石塔高高耸立，最高的顶部有巨大的生物在栖息。狂风呼啸，大雪漫天，高高的石塔在雪白的一切中忽隐忽现，石塔而下的，是黑色的建筑群。
那巨大生物似乎是要离开栖息地，便张开双翼，将一半的天空遮蔽。白色的雪随着双翼的扇动变成黑色的灰烬，向着黑色的建筑群落下。而生物挺起身躯，其躯体上黑色的鳞片与黑色的背景交混成一色，只留那如同紫色宝石一样瑰丽的双瞳在黑色的一切中漂浮。
一股急流与抱着漂浮物的它相冲，水浪盖过它受伤的头顶，冲刷着它的伤口，将伤口内的白与红，肉与血，展露于空中。
水冲刷着伤口，造成刺痛。不断的刺痛，终于是将它的神智给拉回来。它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努力的想要辨清什么，努力的想要找到那座城市，但眼前的，除开黑暗，就只有那一双该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