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与刹那枪(4)
凉境以北是北莽。
一路北上。
“北莽无宗师。”这句话随着我的名号,在北莽境内广为流传。
很多挑战者死在我枪下,只有一个人例外。
“胜负还是生死?”我问。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拎着一把长矛,他的眼中除了紧张,还透露着些许期待。
“晚辈求学而来,还请前辈赐教。”
“你姓邓?”
“晚辈邓茂。”
三十五招后,我一枪劈断他手中的矛,连带着他本人也被重重地扫飞出去。
“有那么点意思,就是火候还差点。”我丢下一句点评,飘然离去。
身后的年轻人拎着断矛,若有所思,脸色一红,又吐出一口血来。
枪林第一世家,北莽孙家。
传说他们的祖先,还不用枪,乃是千年前的一个石猴,棍法通天。
我见到了孙家家主孙长风。
他欣然接受了挑战。
“胜负还是生死?”
他选了生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神采。
如果能杀掉我,对于稳固近年来孙家在北莽武林摇摇欲坠的地位,会大有裨益。
决战地点定在大漠。
江湖中传言两个用枪如神者要分出胜负很难,但是分生死却很简单。
一枪而已。
既然分出了生死,那么胜负高下也就立判了。
孙长风的枪果然比风还要快。
眨一次眼的瞬间,他已经从一百三十七个角度出了枪。
漫天枪影朝我笼盖过来。
人力不可能跟得上这样的速度。
我也是人。
所以我当然跟不上。
跟不上的人就只有死。
我不会死。
因为我的枪跟得上。
我手中的铁枪,长五尺七寸,精铁铸成,如臂指使。
枪名刹那。
一刹那九百生灭。
相传在一刹那的时间里,风是静止不动的。
所以孙长风的那一百三十七枪又变回了一把枪。
心头闪过一丝明悟,我将手中的枪递上去,枪身由于跟不上暴烈的速度,弯出了有些诡谲的弧度。
这一枪,偏了,离他的脑袋还有一尺。
他绝望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又奋力把枪向前递出一寸。再前进一寸,就能刺穿我的咽喉。
“第四字,崩。”
“噗嗤”,像是西瓜被人用棒子砸裂的声音。
一个身影缓缓倒下,红白混杂的物事流了一地。
漫天黄沙流过,很快掩盖了一切。
再返乡时,我传他崩字诀,十七岁那年,他的枪法已经有大成的气象。
年方八岁的小女儿,也整天嚷嚷着要跟陈哥哥一起舞枪弄棒。
日子渐渐安定下来,我也继承了父亲在城内开的武馆。
不久,另一位大宗师洪家人与我约战,苦战三天三夜,虽无法彻底破尽他的防御法门,却也压制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此战之后,我真正坐稳了武学大宗师之名,再无人敢找我切磋“试剑”。
一妻一女一徒,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