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起(2)

“真好看啊……萤火虫。”
她朝那些光芒伸出手，思绪也好像随着那些舞动的精灵飘向了远方。
“是啊，可是萤火虫的生命是很短的，知道吗夏儿。”
夏似乎被母亲的话语吓了一跳，贴在她背上的小脸猛地抬起，用力地抓着母亲的肩膀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啊，”妇人在看不见的夜色里笑了笑，声音依旧温柔耐心，“好看的东西，美丽的事物往往都没有办法一直存在呢。”
“为什么这样呢？”
夏不依不饶地发问，声音再次提高了几分。
“你想啊，萤火虫这么漂亮这么好看，那其他不会发光的小虫子怎么办呢？如果萤火虫还能活好长好长时间，那像你，像我，大家是不是就只会注意到萤火虫了呀？”
夏小小的脑袋需要一点时间来理解这段话，而妇人见女儿陷入了思考，沉默片刻后又补充道：“所以啊，好看的东西是很容易消失的，就更要好好珍惜。神明大人也是这样规定的……知道了吗夏儿？”
“……嗯……”
听见夏发出了若有所思的轻哼声，妇人满意地重新加快了脚步。虽然女儿的脚已经做过了应急的处理，但这种走夜路的时间还是短点比较好。
而就在下一刻，夏突然用力地抱紧她的腰肢，惹得她脚下一晃，赶紧稳了稳身子。刚想轻声责备，夏却抢先般地吵嚷着说道：“我才不要这样！”话到一半，小女孩儿又像换了个人似的在母亲耳边低语道：“妈妈这么好看，就算是神明大人的规定我也不给。”
“……！就会瞎说！”
妇人的语气比起之前明显急促了几分。
看到母亲预料之中又惊又羞的反应，夏小魔女一样的嘻嘻笑了两声。
远处，渐入高潮的烟花环节照亮了整个小镇，也吞噬了包括母女俩言笑的所有声音。
“……”
“……”
空气中的尴尬似乎粘稠到连落雨都变慢了几分。金发与银发，碧瞳与银眸。夏日雨中，一幅奇怪的相看两不厌的图画，就这样描绘在这山林中的小旧神社之上。
“……总之你先进来吧。”
夏对面银发银瞳的陌生面孔先打破了沉默，转身走进看上去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屋里。
“这……这里什么时候有人了？”
夏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在惊讶之余，她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步一蹈的举动可能被这个陌生人尽数收入眼中，就算是以她的性格也难以做到完全脸不红心不跳。
犹豫片刻，夏皱了皱眉头，还是选择走进了神社。
“打扰了。”
走进门内，夏习惯性地对着面前唯一的一尊神像吐了吐舌头，一屁股坐在旁边矮脚木桌前的草垫上。
这间快要荒废的神社已经名存实亡，现在的它只是一间破旧的小屋。随着镇子各处的建设和集市那边的发展，估计再用不了多久，“神社”这个名字也将不再属于它了。
就是这样一间几乎无人会再造访的屋子成了夏的据点之一。一尊神像，两张桌子，三把凳子三张草垫，如果没有夏的存在，可能小屋连这样的布置都不会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