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A(其二)

(接上)
悠悠轻风，细雨蒙蒙。雨中晓雾，月下悬灯。灯火苍白，在夜里并不显得明亮。医院的走廊，便只有门一堵，灯一方，人两个，一个静静地坐，一个焦急的踱。
哈里店长还没有脱离危险，他的脑部受损，危及脑干，即使是现在连癌症都能轻松治愈的医疗技术，也难以修复。
一闪还在来回踱步，他此时与其说是担心，更多的反而是不知所措。明明不久前还在一起开玩笑，现在却已然玩不动，笑不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么想，是该愤怒，该懊悔，还是该怎么样，他不知道。平日最欢实的一个，遇到真正的危机，成了最迷茫的——他承认不了这个真实。
力只静静地坐着，他仍忘不了他看到的场景。明明晚几分钟离开，凭自己的能力，就一定能阻止吧，明明只要晚几分钟，为什么自己就不晚几分钟再走呢？
......
“幸好伤者送医及时，第一时间的急救也到位，才保住了一命......”
......
啊，那样就算好吗？在事件已经发生了之后才出来弥补，就算好了吗？
哈里店长是我从初中就认识的了，那时候，小惠上幼儿园......不，应该已经上小学了吧。第一次见到他，我记得我还嘲笑他的大鼻子，店员生气了，店长却还只是跟我讲:“有了这个鼻子，我能做出世上顶好吃的甜品，你看它丑，我倒看它漂亮哩！”讲真的，那个严肃的神情更滑稽了。不过吧，那样的甜点，真的真的很好吃，想想，比以往吃过的都要好吃。我已经一周没吃过了，我还能吃到那样的甜点吗？
说来，明明最不应该忍受这种事的就是哈里店长了。他四十多岁了还在上成人大学，每天熬夜比我们还要晚，对客人就像对家人那样，对来实习的大学生也非常照顾。小惠最骄傲的就是哈里店长，田子太太最深爱的就是哈里店长，跟我关系最好的长辈也不是我那混蛋老爹而是哈里店长。这种人怎么可能结下仇敌，明明最不应该这样的就是他了。为什么？
啊，如果是因为那个不署名就引爆了茶话厅的混账的话，那么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想到这里，力站起身。 
如果没有能力，便有了退缩的借口，但很可惜，我有能力，这便足以成为前进的理由。
“小惠那边通知了吧？”力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轻声发问。
“啊，啊。已经在往回赶了。”
“田子太太呢？”
“炎已经开车去接了。”
力狡黠地一笑:“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闪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跟着你走就不会错了吧，可靠的班长。”
......
深夜的警署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巡警还在巡逻，而他们或许也已经睡去了吧。这几天，警队的大部分人员都被抽调走，一是调查近来发生的谋杀案，二是为明天在新京举行的国际和平会议做安保。警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忙了，最近十年，世界犯罪率滴到几乎可以忽略，而新京又恰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城市:接近0％。这座太平洋上人工建起的岛屿，俨然已有了全人类最理想的城市的雏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