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可悲的谎言

被蓝藻所污染的河水灌入口鼻，呼吸道传来的痛感让大脑清醒了几分，不过这也仅仅是为了让我大脑里的跑马灯能播放的更流畅一点。
手脚本能地在河面上扑通了几下，作为一个旱鸭子的反应很正常也很蠢，就像是曾经配合所有人演出的我在角落笨拙滑稽的表演。
身体没多久开始下沉，脑海里的跑马灯也开始逐步模糊，整个过程就像是用第三人称视角看了一部无聊的纪录片，主角就是自己这样一个无聊且可悲的普通人。
此刻，回首短暂的一生，尚且年轻的我并没有任何一个重要之人，哪怕是父母，在整个跑马灯的过程中也并没有多少“戏份”，更多是自己在人群中、在课堂上、在家庭里、在独自一人时的内心戏，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是一个没有脸的人偶被贴上他们相应的角色，这十几年所生存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我独自一人。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刻，我似乎丧失了什么东西，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马上我就能知晓我曾经好奇过不止一次的死后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天堂和地狱真的存在？还是会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我还能继续思考吗？
不过在意识开始模糊的前一秒，我可不会思考这些，我只是静静地等待，在缓慢的下沉中等待这无比痛苦的一秒早点结束。
那是谁的身影？
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在我脑海，不，比起脑海，他更像是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惜我已经没时间也没经历去思考这个身影是谁了，那个在跑马灯中最后出现的身影，印象深刻到仿佛直接出现在了我眼前的身影到底是谁？
他一定对我很重要吧。
......
当意识再次恢复清醒，暴雨依旧毫不留情地淋在我看起来十分薄弱的身体上，本该在下游又或者长江流域作为一具浮尸被发现的我正趴在河边大口地吐出河水，贪婪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被雨水浸湿的书包就在不远处。
我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如此狼狈不堪的我为什么活了下来？
周围除了几条对我态度不算友好的野狗，找不到半个人影，从那些野狗凶恶的眼神中，我马上放弃了自己是被狗救上来的想法。
不过我得赶紧走了，我暂时没有被野狗咬死的想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古人瞎蒙的话还真准，我在如野狗般在雨中狼狈地踉跄行走时，好吧，从某些方面我不如一条野狗，至少他们不会自寻死路地跳下河。总之我遇到了一个靠着茶叶为生的村子村口，被一家开小卖部的老夫妇捡了回去。
她们俩老人家的孙子似乎也和我年纪一般大，所以对我格外的关心，可惜我的爷爷奶奶要是有他们一半关心，或许我的人生又是另一个样子了，值得一提地是我爷爷生前也有个小卖部。
缘，真是妙不可言。
“......我，走错了路......”
这是在他们询问了多遍之后，我才支支吾吾做出了回答。
我又何尝不是走错了路。
在两位老人家的照顾以及两个路过避雨的路人多管闲事的报警下，我披着老爷爷厚大的外套被警察叔叔送回了父母身边，外套很暖和也很有年头感觉比我的年纪都大，那种老年人专属的味道我也在我爷爷的屋子里闻到过，但这次，我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