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生日快乐(2)

男人的杀人目标没有精挑细选，在昏暗街道停下，然后选了一栋公寓，拿着榔头随意走进了一家大门未关的家庭。
男人需要承担起一些责任，一些为他承担的责任。
当时，家中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在为他们的孩子庆生，吵闹的八音盒和愉悦欢快的气氛似乎掩盖了男人的脚步。
真幸福呀。
男人伏在沙发后面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禁万千感慨，为什么自己小时候从未过过生日呢？
记忆中，那个酗酒赌博的父亲一直在殴打自己和母亲，唯一真正意义上有庆祝的10岁生日，也在一场惨剧中结束。
那只不过是母亲偷偷藏钱给自己买了一个赛车玩具而已，为什么父亲就要把母亲杀了呢？
警察说他是失手，可谁会相信呢？
母亲第一时间并没有死，但似乎是想逃离这个残酷而冰冷的世界，或者是不想给自己可怜的孩子造成经济负担，在医院里，母亲主动放弃了生存的希望，趁医生不在时，偷偷拔了管子。
真是可怜的女人呢。
当他看到母亲“自杀”的那一刹，原本脆弱不堪的心灵并没有如期中崩溃，反而是更加坚实了，坚实到如骨头一般坚硬。的确，人死后，肉体会腐化降解，但骨头，即使在最臭烂、最肮脏的环境里，也能留存千年。
男人就是这样一副白骨。
他浑浑噩噩过到现在，晚上在便利店上班，白天宅在家放松休息，几十年来从没有考虑过社会中自己这个年纪该考虑的那些事：事业、结婚、生子、投资、买房、买车…
他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便知道自己是被世界和社会抛弃的人，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太吵了。”男人从没有听过这么长这么吵的生日歌。
当他悄悄走到两位房主人身后，用榔头重击他们的后脑勺时，血花一下就溅到了他的脸上。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皇失措，反而内心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激流。他突然明白10岁时，父亲为什么在用菜刀砍中母亲的肩膀时，没有第一时间停手，或许就是爱上了这种突破人类禁忌的舒爽感吧。
在人为人之前，首先是作为兽而生存的。
小女孩在颤颤发抖，他举起了榔头，随后又放了下去，心想：对她来说，这敲下去应该会很疼吧，估计会哭出来呢。
看着地上房主人的血泊，他觉得还是不要让女孩看到好了，免得造成童年阴影，所以他主动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对了，今天女孩生日。
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他放下榔头，用尽自己毕生的温柔，凑到她耳边，温声庆祝道：“生日快乐。”